宣琮:“……好。微臣随您在此处等吧。”
他没敢说,戌时算早,偶尔亥时宣珏才趁夜回来。
又过了半时辰,刻漏敲击,宣琮看谢重姒掩唇倦怠,心道:帮这臭小子留人留这么久——他还不滚回来。不留了!
宣琮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殿下,实在不行的话,您先回宫吧。明日让阿珏去找您。”
夜深了,不好赖在人府上,谢重姒很识趣地告别,宣琮恭敬送她出白马巷,她走了两步后,又绕回了宣府后院墙前。
凭借方才闲逛记下的地形,利落翻|墙,踩着精致叠起的墙头,直接落入宣珏院里。
谢重姒大尾巴狼似的环顾一圈,心想,她才不要白跑一趟呢,否则一晚上不白费了么?
不过……院子里好安静,没仆人吗?
谢重姒便借着半月不甚明亮的光,绕着院里走了圈,正屋、侧室、东面书房,南面书屋,苍松古柏,翠竹兰木,都是四季常青的木种,清幽静谧。
果真一个仆人都不在,也没有点灯。
谢重姒不好大剌剌地推门入室,就坐在檐下阶前,枕着苍黑廊柱上的月光,边把玩手中玉蝉边等人。
等到昏昏欲睡时,终于听到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和隐约的火光。
有人拿着油灯走近,似是不可置信,脚步倏然顿住。
谢重姒迷迷糊糊地睁眼,就见到五六步开外,提灯驻足的宣珏。
仍是宝蓝官服,上绣孔雀祥纹,清隽的脸在月色下愈发冷冷清清,却因眸中的惊喜而染上暖意。
宣珏确认般道:“殿下?”
谢重姒醒了盹,来了精神,起身将一直随身拿着的桂花枝给他:“你家门口的花,仅存硕果,被我薅了下来。”
她笑得眉眼弯弯:“借花献佛咯。”
桂香萦绕,宣珏下意识地接过花枝,问道:“……没走么?”
方才回府,兄长语气冰凉地怼了他一顿,说他若是再早上大半时辰,能赶上尔玉离去——
本是有几分懊悔,没料到她还在。
像是失落后复又惊喜,山穷水复后柳暗花又明。
“没呀,我大远跑来,就吃顿饭回去呀?”待宣珏接过花枝,谢重姒鼻尖微动,皱眉道,“你喝酒了?”
“嗯。”宣珏温声道,推开主屋的门,“还是漓江那批人找我,喝了点酒。进来坐么?”
主屋外室,也是素净雅致摆设,屏风深梨木,无一丝艳色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