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散银大概五十左右,二十两购置了马车,十两都砸进了给宣珏的购置上,剩下二十两——
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重姒难得发愁对锦官道:“要是实在没钱了,把你卖了挣顿酒饭吧?”
锦官抗议地张开半边翅膀。
谢重姒:“当你同意了。”
锦官:“。”
谢重姒将马车牵至院口,正准备进院喊人,木门缓缓推开。
她脚步微顿,呼吸也不由得一滞。
宣珏穿了身颜色最净的素白连襟长袖衫,形制略像男子的广袖长袍。腰间束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他的双环羊脂白玉佩。
初七的月已半圆,冷辉铺盖在乡野农舍的后院里。
乍一看,有佳人独立,近半未高束的长发垂落两肩,眉长入鬓,双眸若荟萃镜湖云泽,透彻温和。
像是京中百年世家,才能养得出的高岭之花。
无人可堪折。
谢重姒没忍住,摸了摸下巴,半真半假地调戏了句:“夫人美甚。”
宣珏抬袖掩唇,微微压低嗓音,声线里带上男女莫辨的沙哑:“夫君谬赞。”
谢重姒:“……”
宣珏若是害羞逃避,谢重姒绝对蹬鼻子上脸,再嘴贱几句。
可他只垂眸敛目,并无不自然地接过话茬,浑身难受的就是谢重姒了。
她“哎”了声,不敢再口无遮拦:“你去车上坐着吧,我去和王伯和大娘告声别。”
两位老人早知谢重姒要走,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分外不舍。
王大娘塞了好些馕饼和果子给她,还嘱咐道:“和你哥出门在外,要小心哩!”然后抻着脖子望道:“他是上了马车吗?”
马车上没有哥,只有个“媳妇”,谢重姒不敢让宣珏露面,笑着道:“是呀!不过他不舒服,就……”
她话没说完,宣珏就隔着侧边车帘,对两位老人道:“近来叨扰了,多谢您二位。”
两位老人笑呵呵地摆手道:“不麻烦哟,不麻烦。身子不爽就莫要吹风。一路顺风!早点回家吧!”
他们目送着谢重姒跳上车辕,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野小路,跌跌撞撞奔赴向命运的下一站去了。
谢重姒出门时,就去户部那边,找熟人要了好东西。
是两块能随意改名换姓编样貌的路引。
寻常路引,上书的人名籍贯和主人外形,都是刻好后涂上墨粉,难以更改,动辄毁坏引牌本身。
谢重姒这俩块不是,只要用酒便能擦去,再用米水兑墨水,又能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