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暗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一阵飓风可以折断她的身躯、一场洪水可以推倒她的整个世界,只对他人秉持着非凡的轻蔑,而对自己的欲望尽是纵容,终究有一天她会不满足地吞噬掉她自己,此时此刻就是那一天的到来。”
话语在耳边回荡,赵元忽然感到膨胀的自信在内心生长,就像肩膀上的柔和温度一样无与伦比,仿佛一个太阳,他仅仅是抬头望着便能获取到无穷的力量,若是用手触碰,那是最好的礼物。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对了秦时,你之前说的那个专门用来对付月琼的手段究竟要怎么做?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再没有其他蹲在墙角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可以讲了吧?还有,你到底需要什么?我要借什么东西给你?”
秦时轻笑了一下,对他招了招手似乎不太想让其他人听到,虽然这里真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但这个事实仍然没有改变他这个时候的想法,显得格外的神秘莫测。
“……”赵元满腹狐疑地凑过来。
两只偏棕色的小麻雀在细细的枝条上跳来跳去,它们歪了歪脑袋,嫩黄色的小嘴不动,乌黑的眼睛里是摇摆不定的梧桐树叶面的那些大小不一致的虫洞,底下一黑一白的两个高大身影并不能吸引起它们的注意力。
它们低下脑袋顺一顺棕色的羽毛,抬起头,慵懒地享受着暖烘烘的阳光落在身上时只听到梧桐树下的几句轻声细语,“我要你借给我……”
赵元立刻抬起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一双眸子瞪得像铜铃有些失态,“你是认真的吗?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秦时取笑道:“怎么,你心疼啦?”
“说什么呢,我可没穷到这么抠门的地步,你想要多少尽管拿去,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担心……”赵元皱起眉头。
“月琼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觉得她会起疑心,只是担心在场的其他武林高手会看出来你计划里的破绽,若是中途被他们扰乱了,这个计划功亏一篑,我们就等于全盘皆输了啊。”
秦时无所谓地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变成瞎子吧。”
“……!”呼吸猝然呛住,赵元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用手捶打着胸膛,力气大得把半空中的麻雀惊得从树枝上展翅飞走。
秦时只好无奈地拍拍他的背部帮忙顺气,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深呼吸一口像是要吞掉这辈子的最后空气,紧紧地盯着面前人,鹰一般警惕又紧张。
“秦时,你难不成是要……”
意识到他的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秦时摇了摇头,忍不住调笑道:“想什么糟糕的东西啊,我不是要活生生地弄瞎那些人的双眼,而是要利用周围的环境,做出一点点的小变化而已。”
“周围环境上的……小变化?”赵元一脸的半信半疑,但秦时却是神秘地不说话了,好吧好吧,他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看来还是要等待了,只希望,最后的结果不会让人肠胃绞痛而是觉得很有趣吧。
——
月亮很圆,比任何一个夜晚的月亮还圆嘟嘟的,此时此刻的时辰是几时?准确的时间没有谁能够记得清楚,因为他们都困得打着哈欠,双臂交叉只想要昏昏欲睡。
周围是深沉的默默无言的黑暗,仅有几根火把在徐徐燃烧着,那光线太暗,在风的吹动下像是随时都会熄灭,每个人更加睁不开耷拉下来的眼睛,仿佛一个个木偶师手里被极细的线条牵制住手脚和头部的木偶,若是木偶师没有将他们提起来就只能瘫在地上不动。
若不是大门被砰砰砰地敲响,睡衣还穿在身上连靴子都没有套好,焦躁地打开门,一听,居然是秦时和方丈说好了要在午夜时分开始审判杀人案件,日他的大爷啊!中午不赶晚上不赶,非得他们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叫他们从温柔乡里爬起来,这不是故意扰清梦吗?
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但该怂还是得怂,谁敢去向前魔教教主抗议这个行为有多么的不人道,是成心找削啊,他们只好把他们自己收拾妥当出来充当群众演员了。
于是就出现了三更半夜的少林寺里,各路的武林侠士们都通通聚集在一处,老的少的,三两成群地站在这个空旷的院子里,若是没人打哈欠,不知道的路人经过的话还以为这是在集体梦游呢。
本来挣扎在昏昏欲睡里就已经够痛苦的了,偏偏主角们还不赶快出现,难道是中途掉进茅厕里怎么也爬不起来了吗?他们怨气冲天的在内心吐槽着,虽然龙套普遍没有多少人权,可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知不知道睡眠不好是会影响寿命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