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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回到物是人非的旧地方（第1页）

车窗外景色熟悉得让人心酸，想必也是沾染了回忆的缘故。

这两年来，我住的地方离“大时代”并不算远。可是我对这个地方已经讳莫如深。平出门我都是绕道，如果实在不能避免，我就会选择在车上。

记得半年前，正是圣诞夜的时候，我无意中路过大时代酒吧，远远地林晓晓喝得酩酊大醉从里面出来。在一个女孩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在街上走着。趁着天黑，我悄悄地跟在她们的后面。

冬季的风呼呼地吹过我的脸，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你喝多了……那个女孩子一点也不像阿夏，姓夏的人这么多……你为什么给她那么多小费？”如水的夜色里，我清楚地听到那个女孩子这么对她说。

“怕什么？我有的是钱！”林晓晓醉意十足地笑着说。

“问题是，你这样纵容她，其他的人会有想法。”

“是你有想法吧？”林晓晓站定，看着女孩：“你记住：想要来我们这六做事的女孩很多，想做我助理的更不少，如果你觉得委屈，我不介意换人。”我头一次听到林晓晓用这么冷酷的语气跟人说话，过去之所以不这么做，也许因为条件不成熟吧。因为，现在，她是老板娘。

女孩看着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

僻静的小巷里，只剩林晓晓一个人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偶尔她会回过头来，我则会以更快地速度背转身，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她孤独的身影幽灵似地朝我藏身的地方飘过来。是的，她的脚步虚浮，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踩着太空步飘过来的。

我握紧了拳头，背贴着墙壁不敢动弹，既希望她发现我，又不想自己就这样被找到。小巷的另一头，忽然有几个小混混走了过来。他们开口就要林晓晓识相点交出身上所有的钱，没想到听了这话，林晓晓顿时狂性大发，竟然赤手空拳将这拨小混混撂在地上痛打了一顿。林晓晓打人的时候，借着皎洁的月光，我分明看到了她那愤怒的样子，仿佛把积聚胸中的怒火一次性爆发了。小混混们也被她样子吓坏了，顾不上同伙，丢了手里的凶器，四散而逃。林晓晓看着他们的背影，放声大笑：“人渣！都是人渣。”

起先我没有挺身而出，是因为我很早就听人说林晓晓是个母老虎，很不好惹，好像读书的时候学过武术。再者也因为刹那间我很想去报警说这里有流氓在斗殴，我很想看看林晓晓被警察扭住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惜她的动作太快了。这么好的戏，竟然这么快就散场。我心里叹息着。

林晓晓也许真的是喝醉了，反应迟钝了，所以我在她附近站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使得本来不想让她发现的念头变得毫无趣味。

终于再次走进“大时代”，正好赶上她们在集合，于是就看见所有的侍应生整整齐齐地排队站着，还有些没有穿制服的年轻女孩子赫然也在其中。不过这些都是生面孔。端着一张冰块面孔，站在女孩子们跟前对她们训话的，便是多时不见的林晓晓。这时的她因为做了妈妈的缘故，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却显得更加有女人味了。

林晓晓人显得温柔，说话可不温柔：“你们刚才是做操吗？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捣乱，你们是存心的是不？是不是不想要这个月奖金了？”这个冷酷的嘴脸和我最初打工时的那个经理的一模一样，甚至比那个经理更加刻薄。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凶巴巴的女孩子竟然就是那个曾经温婉可人，对我疼爱有加林姐姐。被他这样疾言厉色训过之后，所有的女孩像个木头似的站着，完全没有年轻女孩应有的机灵劲儿。

有人试图解释：林经理，我们昨天晚上很晚才睡。林晓晓说：“你现在可以回家睡个够。”这个人听了，立刻噤若寒蝉。

林晓晓毫不客气地说：“现在竞争这么厉害，，你们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来，为什么我要给你们这么高的工资，因为你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没有档次，就不会有贵客光临。不要让客人觉得我们这里还像以前那样可以随便乱来。还有，公关部的制服已经做好，下午就会送过来。你们以后要是再和客人拉拉扯扯，就不要在这里混了！”

“总经理。”一个女孩看见付远生了，跟他打招呼。

林晓晓这才看见我们。当她眼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一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意思。是意外吧，突然失踪了，然后又突然回来。我正在想着如何应付的时候，她却把眼光移开了。

时光，真的拉开了我们的距离。尤其她那种刹那间的冷漠，把我心里本来就不多的热情给浇灭了。

不要忘记了，当时是她通知付运，我才会有后来的悲剧。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有话下班后再聊。”林晓晓冷淡地说，转过脸继续训话：“至于公关部门的化妆品问题，我跟总经理都同意报销，但是以后拜托你们不要打扮成‘非主流”样子，是的你们年轻，年轻就要有朝气，不要一拿着副颓废的样子装深度。”

“你是85后，能了解我们90后的思想吗？”说话的正是那天用咽喷我的那个女孩。她这刻的打扮正是时下流行的“非主流”，再加上“愤青”的表情，桀骜不驯之意非常明显。林晓晓冷冷地看着她，走过去：“小女孩，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再用这个语气来对我说吧。”顿了顿，“我知道新方案推出来以后，给大家造成了很大的约束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了。但是，你们也可以想一下，现在的福利比起以前来怎么样？如果大家还是不能接受的话，可以从这里离开，我不挽留。”话没落音，那个非主流女孩就昂首站了出来。全场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想起来了，这个女孩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是“大时代”的老人，年龄虽然不大，为人却很豪爽，这里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或多或少受过她的帮助。如果她这样离开，那么其他的人留下来就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