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便哪个地铁站放我下车就好。
不差那点路程,送你回家。停顿了两秒,覃楚江语气讥诮地说:还是说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住哪里?
覃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手机导航输入地址,说了一句:那就麻烦你了。
多么稀松寻常的一句话。
但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云淡风轻,甚至有了新的恋情,而他,不过是短暂见了她一面,就迫不及待将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覃楚江就注定要被留在覃月身后吗?
车停好。
衣服我洗干净了再还你?覃月下车前多说了一句。
不用还,扔了吧。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覃月呆站了一会,意识到好像又开始下雨了,才往楼里走。
她没想过跟自己的内心作斗争,她还想着覃楚江,想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想他对她的无微不至,想他带给她的愉悦
她唯独没有想过要重新拥有他。
她凭什么。
半夜,覃月发烧了。
躺在床上,感觉骨头都着了火似的,头脑发沉,只想一直沉睡不起。
蒋珍煮了粥,送到她公寓。
你说你,云琛多好的男人,说散就散!现在生病了,就明白了吧?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照顾,多重要!就是给你倒杯水、递块热毛巾,也好啊!现在还得我特地跑一趟来给你送吃的!你就只会给家里添麻烦,没别的贡献了!蒋珍一边把粥倒进碗里,一边喋喋不休。
自从覃月和骆云琛交往,蒋珍对这个女儿就用心了许多,半年前他俩分手,覃月都没敢告诉蒋珍,瞒了两三个月实在瞒不下去,不出所料地,蒋珍几乎将她扫地出门。
他再好,我也不一定要嫁他。换作平时,覃月就左耳进右耳出了,可能是心绪不宁,也可能是病中头脑发热,她第一次回嘴。
哎哟!听听这话,不知道的以为你多矜贵!先不说你年纪,就是你这样貌身材,云琛配你绰绰有余了!你还敢在这大言不惭!这脸皮真够厚的!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覃月知道自己是烧坏脑子了,不然怎么敢说出她憋了快三十年的话。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覃月不接话了,她不敢。
哼!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才懒得说你!跟你同龄的几个女娃,都当妈了,天天吃喝玩乐的,还带上爹妈出国旅游!你呢?要是做什么女强人,不嫁人,也就算了,偏偏就是个普通白领,几年前说出去还勉强撑得起场面,现在,就算是职高毕业,也能在写字楼当白领,你刚毕业是白领,现在也还是白领,我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蒋珍那道闸子一打开就收不住,直说得覃月脑袋嗡嗡地疼。
躺了一天,覃月才勉强爬起来喝中午的那碗粥。
其实不用蒋珍说,覃月也觉得自己可怜。
白粥寡淡,入口却微苦,覃月知道与白粥无关,苦的是她的泪。
可覃月向来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生病的人,会多愁善感是正常的,因此,她允许自己在今天软弱一回,明天,就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