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打了个圆场,也是听了他姐姐的话,“新朋友相遇本应该谈些开心之事。不知赵小姐和Eden是哪里人,去了哪国留学?”
刘易斯这是默认赵慈行和Eden都留过洋了。
艾登不再玩他那烟盒,从里头拿了根烟出来,玩世不恭地说:“我养马的,没留过洋,她从巴黎回来,artist。”
“养马的?”玛丽奇道。
与此同时,罗密欧一脸兴奋,“artist?我以前在纽约交过一个女朋友,画油画的。赵姐姐也是吗?”
“嗯。”艾登歪头点了那根烟,吸了一口,还是那副浪荡模样,“在京郊。”
那三人听了多少都有些诧异,只不太显现。赵慈行心里同样如此。她不知艾登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这又是艾登没跟她说过的另一件事。尽管他带她去过西便门的跑马场。但那时他只是说他做的是中间人的生意。再有就是托马斯说的祁二爷好赌马。总之是没提过他有个马场。
“她画画儿好看。”艾登说着又抽了一口,烟雾吐出来之时把手里那根烟递到了赵慈行唇畔。赵慈行脸一红,这跟她计划的可不一样,她刚想推开他的手腕,触到他投过来的压迫的目光,乖了。她含住他的嘴唇才碰过的烟蒂,全身都火烧火烫,这回她不想显得像个生手。像模像样地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出来。
谁料还是被看了出来。“赵姐姐不会抽烟。”罗密欧笑言,“Eden别为难她了。”
玛丽和刘易斯互相看了看,一个意思,这俩人的真实关系可比所谓“不是亲的姐弟”暧昧得多。而罗密欧,恐怕不是看不出来,是装糊涂。至于养马这事,赵慈行没琢磨,这三人心里是有数的。养马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西方,无论是当作生意还是作为爱好,都是件奢侈的事。
艾登阴沉地朝罗密欧看了过去。赵慈行心说不妙,弄不好艾登下一句就是“你丫管得着吗”,那这天没法聊,饭也没法吃了。她拿起香槟杯,咳嗽了一声,说道:“不若为国境之北的最美冰城,也为这这巧妙的缘分,干一杯。Cheers。”
那边玛丽也在用目光提醒罗密欧收敛些。罗密欧视若无睹,他一向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实在不行还有他南京的亲爹顶着。
“Cheers。”
众人都一饮而尽。列车员眼尖地过来连忙给众人满上。前菜也跟着上来了。
“对了,还没问你们是学什么的?”赵慈行扫了三人一眼。
刘易斯道:“我学的建筑,罗密欧学的文学,都是明年毕业。家姐……”
玛丽还在想Eden和赵小姐的关系。她不是真的如罗密欧的甜言蜜语所言是个二十岁的小丫头,她三十岁,她很清楚刚才Eden给赵小姐递烟是在挑明二人的关系,给罗密欧和她划线。她先前主动没错,如今再主动就有些不识好歹没皮没脸了。她控制自己不再总去瞟那漂亮男人,抽着烟接了关于自己的话题。“我原本也想学西洋画的,没天赋咯,就在美国玩了几年。”
听起来是很可爱的语气。赵慈行一瞬间觉得玛丽没先前那么难相处了。
五人边吃边聊,从东西方文化差异,谈到中国的南北差异,从艺术文学谈到政治,又避开政治,回到文学艺术。也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
罗密欧三五句间总离不开自己以前的女朋友,刘易斯喜欢高谈阔论些,玛丽最深沉但偶也显摆。赵慈行绞尽脑汁只想把话题引到红宝石上,偏艾登只吃只喝不太说话的。她想着他在裁缝铺明明很会演,这会儿却罢工了。
“赵姐姐,我看你总看玛丽的红宝石项链,是很喜欢吗?”罗密欧忽地道,他说着还调皮地挤眉弄眼。他是皮肤比多数女孩儿还白,又瘦又高的那种男人,做这样幼稚的表情竟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赵慈行甚至觉得罗密欧管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叫姐姐,也叫得。此刻,赵慈行只是很感激罗密欧的细心。
“因为很漂亮呀。”赵慈行大方承认,也不扭捏。
刘易斯刚吃完一口鱼肉,这时接道:“宝石玉石这类玩意,要我说,缘分在先,其余在后。”
“这话没错。”艾登难得说话。他好像吃完了,放下了刀叉。
玛丽故作低调道:“我这个倒确实是有一段缘分的。”
玛丽放下刀叉说了一通,是发生在上海的故事,而且就是这两年,听着似乎跟他们要找的那颗没什么关系。赵慈行有点泄气,看向艾登,艾登显然也在仔细听,但他面上毫无波澜。
刘易斯跟着笑道:“上回嘉岩见到却是说不如他几年前在哈尔滨见过的那一颗。”
赵慈行的心被提了起来,饶有兴致问道:“哦?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