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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千百年了，星子依旧不变，而仰望星子的人却像稻谷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

俄罗斯思想家洛扎诺夫说：&ldo;人身上有多少美好的东西啊‐‐出乎意外。人身上有多少丑恶的东西啊‐‐同样出乎意外。&rdo;我们每天都会遭遇到这两种&ldo;意外&rdo;，让我们欣喜，或者让我们痛苦。尽量增添前者的分量、尽量减少后者的分量，正是我们的愿望。文字或许能够起到一点点的作用。

洛扎诺夫又说：&ldo;我的肩头站着两位天使：一个是笑的天使，一个是泪的天使。她们永恒的争论乃是我的生命。&rdo;我们同属那种&ldo;泪比笑多&rdo;的人。流过多少眼泪，才能够换来一次会心的微笑呢？

宁萱，你的悲观超过了我。我知道外部世界每天不断地在伤害着你，我也隐约能够猜度到你内心的疼痛与酸楚，但我一直坚定地相信：每一次或深或浅的的伤害，我们都会获得相应的回报。

是的，有神在天上注视着我们，爱着我们。我们的每一滴泪水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流淌。

看到你在信中也提到《圣经》，我很惊喜。尽管我不是基督徒，但《圣经》却是我最爱读的书，我把它放在床头，每天都会随意地翻看一节。每一次的阅读，都会有崭新的生命体验。

请允许我用《圣经》中的语言来&ldo;回敬&rdo;你：

流泪撒种的，

必欢呼收割。

那带种流泪出去的，

必要欢欢乐乐地带禾捆回来。（《诗篇126：5-6》）

我们的回报在未来，我们的幸福也在未来。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应当快乐起来。我希望你快乐一些，开朗一些。我们的快乐就是我们的胜利。

我要告诉你，我有过一段特殊的生活经历：一九九二年，我刚刚考上北大的时候，我们所有的新生被迫到石家庄陆军学院接受长达一年的&ldo;军政训练&rdo;。我们是八十年代末以来的第四届军训生，也是最后的一届军训生。

到军营的第一天，教官让我们学习叠被子，要求我们把被子折叠得像砖头一样‐‐军营里总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与人性相违背的、却又代代相传的&ldo;规矩&rdo;。

被子是用来睡觉的，用来保暖的，不是用来砌房子的，这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让别人将被子&ldo;制造&rdo;成砖头的家伙，精神总有点毛病。所谓&ldo;通过叠被子可以锻炼耐性，培养士兵的基本素质&rdo;之类的说法，我是不相信的。就像&ldo;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rdo;的故事一样‐‐与其耗费一辈子的生命将铁棒磨成针，还不如花片刻的时间去买根针回来；就像&ldo;愚公移山&rdo;的成语一样‐‐与其牺牲自己的幸福乃至子子孙孙的幸福没日没夜地去挖山，不如早点搬家过新的生活。

&ldo;鬼话&rdo;成了真理。

在中国，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违背人性、违背常识的观念和传统呢？

为什么千年以来就没有几个人站起来反思、追问、质疑乃至反抗呢？

多少鲜活的生命，就被这些&ldo;应当如此&rdo;的&ldo;规矩&rdo;悄悄地吞噬了。

每天从早到晚，我与&ldo;战友&rdo;们一起，在营房里弯着腰、对着被子拍拍打打，累得腰酸背疼也不敢休息。全队检查开始了，队长带着一群教官走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根棍子。我正在嘀咕他为什么拿着棍子，队长已经盯着我的被子了。队长眼睛里流露出轻蔑的目光，不禁让我心里发毛。

说是迟，那是快，队长手中的棍子轻轻一挑，便将我床上的被子挑到地上，他趾高气扬地说：&ldo;这算什么被子？重新来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