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发白,长房负责值夜的门子打了个呵欠,正想与他人换值,就听有人轻轻敲响门扉。
开门一看,李修提着食盒站在门口,清晨的露水在他的发梢晶莹透亮。
门子极有眼色,不闻不问的开门让他进来,随即把消息传到了老夫人和崔衍那儿。
崔衍宿在卢氏院子,刚起床就听到这个消息,他一边任卢氏伺候着穿衣,一边骂道:“霜霜这是……”见卢氏在,只道:“养女不教父之过,她这些年的规矩白学了。”
卢氏轻言轻语的说,“老爷,二姑娘不知道三房修哥儿会来,门子只是按母亲的要求开门。”
崔衍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最先提亲是会是柏哥儿,修哥儿瞧着也行,这突然冒出来的西凉候世子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居然什么都由着霜霜,那丫头懂什么?”
卢氏手不停的帮崔衍整理好衣裳,“老爷这是去禾丰轩,还是去惠暖阁?”
“还能去哪儿,自然先去母亲那儿一趟。霜霜的事儿一日定不下来,我哪有心思处理族务。”
“老爷途经思远阁的时候进去看看元思,他整日嚷嚷着要背诗给你听……”
崔衍绷紧的面容因为崔元思的名字柔和不少,“这孩子,不是说了多玩乐,少念书吗?早慧易夭,念书认字可以年长点儿在学……”
卢氏笑而不语,崔元宝有崔凌霜护着。若她对崔元思好些,将来若没有子嗣也能有个依靠。
李修十分了解崔凌霜的作息,知道她每日清晨都会在院子里跟着青桑锻炼身体。
他到时,崔凌霜正站在院子里看崔元宝扎马步。见他来了,这人把头扭朝一边,道:“李大人好早,你不去衙门办公跑这儿来干什么?”
“潘记现做的豆腐脑,我提来给你当早膳。”
“吃!”崔元宝听见食物就忘了还在扎马步,迈着小短腿就朝李修跑去。这才刚跑出几步,崔凌霜手中的篾条就朝他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他抱着头蹲在原地放声尖叫,凄厉的叫声并未让崔凌霜动容,后者抽人一点儿不手软。边抽边骂,“记吃不记打,你属狗的啊,还不快站好,今早站不够一刻钟不准用早膳!”
崔元宝刚满两岁,豆丁一样的小人跑是跑不快,只能蜷缩成一团试图避过崔凌霜手中的篾条。
李修实在不忍看下去,劝道:“霜霜,元宝还小,你不能这样教……”
崔凌霜把篾条一扔,捂着脸抽泣起来。瞧见她哭,元宝抱着她的腿一起哭,边哭边说,“姐姐不哭,宝宝听话,宝宝听话,以后不让元思欺负!”
李修不知道元思与元宝关系如何。
白芷站一旁添油加醋的把元思如何欺负元宝的事儿说了,还说元思就住在顾氏原来的院子牡丹小筑,并将那儿改名叫思远阁。
“表少爷,姑娘心里苦啊!就担心出嫁以后,没人照顾元宝……”
李修走到姐弟俩身边,打开食盒,热腾腾的豆腐脑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白芷,抱小少爷进屋用早膳。”
好容易等崔元宝走了,他端着豆腐脑说,“霜霜,你打算在院子用早膳?”
崔凌霜抽泣着回答,“谁稀罕吃。”
李修又道:“你的脸花了,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