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还好,你可放心。”
桑仕秾看赵侯特意将熙宁带到行宫,便是不想叫她参与宫中诸事,因而半分不能提起。
“三爷似乎也有两日不曾出现了”,熙宁同他闲话,“往日里是不曾离开赵侯身边一步的。”
“想是有旁的事情要忙碌,君侯日理万机,给他分些别的任务,倒也不算奇怪。”
这时候柳熙覃才姗姗来迟,他同桑仕秾并不熟识,便向熙宁讨教,“这位是?”
“这是桑仕秾桑将军,也是咱们都安郡人,功夫在赵军之中是一等一的好,有他在兄长也可放心,咱们上路便不会有大乱子。”
“也是都安人?”
柳熙覃面上依旧带笑,心中已经盘算起来,“都安桑氏,倒是略有耳闻。”
熙宁并未察觉柳熙覃审视的意味,便又去询问,“君侯说你昨日便已着手寻找,不知可有什么发现?”
桑仕秾的观察力较熙宁便是天差地别,自然能感受到柳熙覃散发出的丝丝敌意,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
“有了一点头绪。”
他将长剑置于案上,以指沾茶,给二人画出个大概范围。
“这里便是当日万三将人带去的闹市,据那边上的鱼翁说起,确实有个腿脚受了伤的人曾在此处短暂停留。”
“后来一贵人的车驾恰巧路过,似乎是同东华伯熟识,便将人带上车去离开了。”
熙宁便问,“贵人?郦下城中到处皆是贵人,那鱼翁可知是哪家贵人?”
郦下作为赵国都城,自然是名流集聚,要是单单从富贵权势之家寻起,且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鱼翁只说瞧着不一般,他每日在集市杀鱼卖鱼,对旁的事情既不关心也不想知晓。”
熙宁便又问兄长,“阿兄可知他在郦下可有什么熟识之人?”
“阿爹的熟识之人应当不算少,可我那日已经派人一一问询过了,竟无人见过他。”
桑仕秾道,“我倒是依据那人所说得车驾模样,找出了几户大概的人家。”
他将昨日找寻到的信息誊写在一件薄布之上,“你们瞧瞧,这里面可有认识的。”
熙宁同柳熙覃凑在一起瞧了瞧,熙宁是全无熟识的,她虽在伯府之中长大,实际却是伯府中的局外之人,自然不可能知晓东华伯的人脉资源。
柳熙覃一一看过,“这里面的贵人莫说是认识,甚至连听都未听说过。”
郦下果真人人不凡,柳熙覃甚至看到,有一些是东华伯想要攀交之人,不过那贵人从前却连一眼都吝分与他。
熙宁倒是瞧见一人很是意外,“谏议大夫?”
桑仕秾同熙宁都听过张盖盖当日言论,这个谏议大夫之女同郎中令之女许姚黄,从前不都是小君的备选之人么?
桑仕秾也垂头来看,“谏议大夫和郎中令都受窦君提拔,窦君常会召几人进宫陪伴,故而能自由出入公宫,所以你常能听到这两人名字,不算叫人意外。”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君人选来来去去便是这几个,原是窦君已经固定了人选,纵然不是窦绾,是许姚黄或是谏议大夫家的女君,依然不失为一上策。
不过熙宁不知郎中令许佳已经投了赵侯门下,这才大大破坏了窦君从前布局。
窦君同赵侯之间生有嫌隙,是柳熙覃同赵侯还是好友之时便察觉到的,熙宁同桑仕秾方才又特特提起窦君,这叫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阿爹失踪一事,是不是真如表面那般简单。
难道因熙宁是赵侯身边之人,窦君已经开始从赵侯手下着手,要彻底撕破了脸皮,自表面之下的斗争彻底放到台面上来么?
若真如此,阿爹的处境便有些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