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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ldo;人太多了，正面拦阻，必被围歼。这队人马不是卫所兵，倒象是禁军……我们从他们尾巴上动手。&rdo;

金止月先明白了，点点头。孙平北看看他伤痕累累的脚，&ldo;你叫什么？&rdo;

&ldo;金止月。孩儿营里，是滨田大哥带的我。&rdo;

&ldo;哦，好。现在听好，我要下去杀那个紫旗参将。等我跑回来，后边肯定追了一堆人。替我挡住他们。&rdo;

&ldo;是。&rdo;

孙平北把粗铳和倭刀都背在背上，依靠树的掩护悄悄靠拢了明军队伍。虽然云厚光暗，他也能看见这些士兵满面灰尘的年轻的脸，和长途行军疲惫的神情。

他点了铳上火绳，长身从路旁出来，从这群刀牌兵身边跑过，追赶那个骑在马上的参将。&ldo;不要掉队！&rdo;他对身边的士兵低喝了一声，他们惊奇地看着他‐‐哪儿冒出这么个穿斗篷的兵？

几大步撵上，他弃鞘腾身跃起，长刀从一个步兵头顶伸进了那个军官右耳后面，入肉四寸。落地后扔刀取铳，一边后退一边将铳口对准面前那群震惊的明兵。

&ldo;倭寇！&rdo;有人看清了他那把刀的样式。好几个明兵拔刀向他扑去，愤怒的眼睛在盾牌上面闪闪发亮。孙平北扣下了扳机。

&ldo;咣！&rdo;霰弹铅子击中头盔的声音十分响亮，把出膛的&ldo;砰&rdo;声也掩盖了。一股烟雾喷出的同时，孙平北扔下枪，拼命往坡上跑。明兵纷纷跨过两个掩面倒下的同伴，在后面紧紧追赶。

离那株大树只有两步了，孙平北伏身取出双管短铳，大吼：&ldo;开火！&rdo;喊完立刻埋头。两只喇叭口离他很近，几乎把他的脑袋当枪架了，能听到火绳阴燃的咝咝声。

&ldo;砰！砰！&rdo;又是一片惨叫哀号。有两支铳还没有出膛，只听金止月大喊道：&ldo;别打！&rdo;那两个铳兵急忙用手指拨开火绳，松了枪机。孙平北回头看，追兵丢下四个伤者，又退回了大路。

那两个兵正为空铳装火yao。孙平北扶着金止月的肩膀跳了过来。&ldo;干得好！我们轮流打。直到他们想起绕道包抄，我们再撤！&rdo;

&ldo;好。&rdo;几个铳兵分散了一点儿，孙平北叫过一个高个子，&ldo;你好象有一支细口铳……枫木次郎造的那支。&rdo;那人立刻从背后取下，&ldo;在！&rdo;

&ldo;干掉那个掌旗兵。看得见吗？距离有点远。&rdo;

那高个子看看天色，&ldo;还行。&rdo;他向前窜了几步，想找一个好位置开火。觉得背的东西太多，把肩膀上的霰弹铳和倭刀解下来放在脚边。

&ldo;为什么杀掌旗？&rdo;金止月不懂。

&ldo;你不明白就一定要问？&rdo;孙平北问他，那孩子的脸一下子红了，十分害臊。孙平北笑道：&ldo;因为我们打了几铳霰弹了，只要他们也有脑子，就会举着木牌逼上来。给他们一颗大子儿，好让他们再谨慎周全一点儿。&rdo;

这时候高个子手指勾下，火绳撞入枪机。&ldo;砰！&rdo;

马跳了起来，旗也倒了，看来是没打中人。那高个子取了火yao铅子重新装填，铎铎几声，好几支箭射在他藏身的树上。这边金止月站起来，向大路上密集的队伍打了一铳。

&ldo;呵呵，打不伤他也打痛他。&rdo;金止月蹲下装填。孙平北赞许地点点头，于是几个铳兵此起彼伏地开火。

明兵那边有个人乱吼乱叫，大路上的队伍渐渐退到另一边的山坡。密集的箭远远射了过来，力尽而落，到处都是。孙平北捡起支长杆的看了看，&ldo;呵呵，狼牙雕翎！真舍得。&rdo;啪的折断，随手扔了。

这时那高个子正飞快扔掉长铳，换成霰弹铳，砰地一声打向右边。&ldo;有包抄！&rdo;高个子来不及点火绳，用捻子去插枪尾，尾烟喷在脸上，一下成了半边黑。高个子捂住脸，大喊：&ldo;平北哥，还有！&rdo;

右边的十几个明兵刀牌兵一点点往这边蹭，被连续四铳打退了几步，暂时停了下来。孙平北四面看看，他们背后也有明军了。

&ldo;围上来了？&rdo;孙平北又呵呵笑。他发现自己这种笑容容易让弟兄们松弛下来‐‐可能是因为够傻。&ldo;我们突破一次给他们看看。&rdo;

九个人一起后退，翻过山坡往左转，跑进一片长草中。许多刀牌兵围上来，孙平北专找人密的地方冲，逼到面对面的距离，砰砰砰砰四铳打去，再拿出倭刀砍。明军不得不向两边跑，让开正面‐‐用朴刀跟火铳打，就是这么窝火。

右边抄过来的是群箭手，他们排好了队向前逼，还没走到可以开弓的距离，砰的给高个子的长铳干掉了一个。那指挥的游击看来不想为难属下，他们退回了安全地带。

孙平北领着人穿过长草地，又冲进一片稀稀拉拉的林子。&ldo;咻&rdo;地一声，后面飞过一个东西，草叶高度，&ldo;咚&rdo;的一声钉在孙平北面前的树上。他迅速用力拔下来：三棱，没有尾羽，又短又沉。&ldo;有重弩。大伙儿小心。&rdo;

高个子口含火捻，端着他的长铳一点一点移动，寻找藏在草丛里的弩手。孙平北取下千里镜交给金止月，&ldo;去帮他。&rdo;孙平北估摸干掉这个弩以后，基本上就该脱身了。他低头查看自己短铳的燧石有没有在奔跑时脱落，一大滴水珠从树梢落下来，啪的砸在枪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