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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太难杀！&rdo;滨田雄焦躁极了。孙平北跟住血迹，&ldo;我们快追，跑不掉的，都有两把刀插它身上了。&rdo;

然而那猪入了林子就在树上把刀蹭掉，两兄弟找回自己的刀，猪早跑得不见了。

&ldo;我们回较场。这样下去不行。大家要围起来砍。&rdo;孙平北说完就高声喊：&ldo;大家都到较场上去呀。&rdo;

滨田雄也喊：&ldo;都去较场！都去较场！&rdo;

林子四处纷纷回应。

到了较场，刘痕不见踪影。有二十几个孩子先后向这边聚拢。此时已近黄昏，光线暗淡。蚊虫在头顶萦绕，蝙蝠开始出动。看到柯武手里捏着半截猪耳朵，孙平北很佩服：&ldo;宰了一个？怎么干的？&rdo;柯武一抹脏脸，&ldo;那猪没死。&rdo;

没功夫问他，大家都在沮丧。一个时辰之内，他们的刀都见红了，受伤的猪哀嚎逃窜的憨样震撼了孩子们的心灵。即使是海上流民的子孙，还是受不了。

&ldo;太惨了，&rdo;一个女孩子把刀扔在地上，哭了起来，&ldo;我不习武了。就让刘师傅打死我吧！&rdo;

滨田雄低声嘟囔了一句：&ldo;我们现在有刀，刘痕未必……&rdo;柯武听到了这半句，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早有所念。滨田雄提起刀来，四目一转，寻找武课教头的身影。孙平北悚然看着这两个人，&ldo;你们想杀师傅……？&rdo;

这时候南面海滩上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叫喊：&ldo;别追我……&rdo;孙平北立刻向奔了出去。接着所有人都开始跑，连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女孩子也拿起刀跟着。

冲出树林，海滩上一头硕大的猪浑身浴血，在追拱李青魂。李青魂跑进水中游得不见了。猪正打算回到滩头，忽然张乐淑从水里站起来，自后面狠狠地捅了那猪一刀，换口气，然后一猛子扎回水中。猪转过狂怒的小眼儿，找不到张乐淑，便又去追李青魂。李青魂抬头看到那么多人来援，一阵高兴，跳上了岸相迎。

这一下可错了。猪追上去把她拱倒，在地上又咬又踩。李青魂纤细的身子在沙尘飞扬中搅做一团，连连惨叫。张乐淑自水中冒出，滨田雄飞跃上前，两把刀同时刺入猪的侧面。然后柯武的刀砍入那猪的额头，孙平北插进它的耳朵背后。猪还要挣扎，其他的人好一阵乱刀砍下。

总算杀掉了。

大家把李青魂扶起来。她的后跟被咬伤，腰和腿都给踩了。滨田雄喊人把她送回孩儿营，但李青魂不干。

&ldo;我总要有根耳朵才行。&rdo;她说。柯武把那死猪的耳朵割下来递给她。李青魂本能地接过，触手温热潮湿，看清楚这血淋淋的东西，尖叫一声丢了，眼泪哗哗直掉。

一群小孩面面相觑，想起离完成任务还远着呢，都不作声。正在沮丧，远处又是一声&ldo;啊！快！救我！&rdo;。

大家立刻奔去。途中两兄弟商量了一声，叫大家散成个圈子。要是在平地人可以跑过猪，这草莽灌木，猪比他们窜得快多了。

那是个很小的男孩，他的刀插在一头大猪的背上，给撵上了树。大家围成一圈，砍了它数十刀。滨田雄的一刀把肠子都勾了出来，热气腾腾的拖在地上。

所有的女孩子都吐了出来。

休息片刻，缓过劲来的几个领头的孩子却只觉得有一种奇怪的热念心中升起。

孩子们走过一大片灌木，惊起夜鸦和鹳鸟自头顶扑剌剌飞过，一声哼哼自他们正在绕过的一个小池塘传过来。那头猪浑身污泥地打滚，吃了满嘴的野果，正享受幸福时光。看到那么多人经过，站起来警惕地注视着。

&ldo;算了，我们留着它。&rdo;孙平北说。

滨田雄冷笑，&ldo;那哪儿行！&rdo;向猪走过去。

猪哼哼两声，睨斜着看这这群娃娃，突然拔脚就跑。

四周都是人，猪转了个圈子直向张乐淑柯武两个人冲来。柯武担心背后的人给它撞倒，迎头斫下，砰一声连人带刀被拱飞。张乐淑和身扑向那头猪，噗的捅了进去，刀脱手了，连人也给猪踩在下面。

一个男孩本能地举刀就砍，也不管是砍猪还是砍人。孙平北一格，&ldo;铛&rdo;的一声大响，两把刀都搁在了乐淑身上，立刻见血。孙平北急声大吼：&ldo;慌什么！&rdo;把她从肥猪身下拖了出来。

那猪一动不动。张乐淑给刀抹到了肩膀，开了一寸长的口子，好在平北挡了一下，只是破皮。小个子柯武艰难地爬起来，一拳打向那冒失出刀的家伙，鼻破血流。孙平北割下自己衣服，为张乐淑包扎。

滨田雄直楞着眼，把张乐淑的刀从猪身上拔出来。那一刀自它颈下刺入，贴着锁骨捅到腹腔，只余刀柄。他拿着全红的刀问乐淑：&ldo;这一下是怎么捅的？&rdo;女孩子正在熬痛，不回话。

孙平北把张乐淑扶起来：&ldo;已经伤了两个人，天也黑了。咱们回去吧。&rdo;

柯武摇摇头，&ldo;不成。才杀了几头？太少了。&rdo;

滨田雄也说：&ldo;还是多杀一些才好。&rdo;

孙平北说：&ldo;这种杀法，弄不好得死个把人。咱们拿个真刀到处砍，实在太险。&rdo;

&ldo;师傅那头，怎么交代？&rdo;

一时无语。放过一两头也许没事，但刘痕怕容不得几十个人只砍了几头猪。眼下的帐是这种算法：杀师傅和杀猪，哪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