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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芸看着外面的礼花，心想它的光亮应该也照在了自己脸上，赤橙红绿，一闪即逝。成芸把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她翻看通话记录。成芸的脑子有点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她迷醉的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一个贵州号码在一堆北京号码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之前与那个人交换过手机号码，可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在回北京的时候，她把号码删掉了。成芸的酒劲还没过去，太阳穴发胀。外面又一个礼花炸开，成芸按下了通话键。她的头枕在自己伸直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静静地听着。嘟，嘟……成芸从来没有觉得电话声音如此催眠，她耷拉着眼皮，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着。可她没睡，因为下一秒电话接通了。周东南的语气万年不变。&ldo;喂。&rdo;成芸没有应声，她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舒到最后也发出声音，黏黏的、软软的、似是毫无意识的一声长长地嗯。周东南那边静了一会，说：&ldo;喝酒了。&rdo;成芸话没出口，嘴角先弯了。&ldo;你怎么知道的。&rdo;周东南没有说理由，成芸听到电话里很安静，问道：&ldo;你不在外面？&rdo;&ldo;这都几点了我还在外面。&rdo;成芸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开，眯眼看屏幕，十一点了。&ldo;我以为你会通宵拉活的。&rdo;&ldo;没有这么挣钱的。&rdo;&ldo;那你怎么挣钱？&rdo;&ldo;……&rdo;成芸静静地等着，等着周东南说他的挣钱方案，可到最后，周东南只是问了一句：&ldo;你打电话给我干嘛。&rdo;成芸一怔，好像清醒了一点。我打电话给他干嘛？成芸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然后从c黄上坐起来。头还是有些沉，她捂着额头，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比刚刚硬了许多。&ldo;你还在北京么。&rdo;&ldo;当然在。&rdo;&ldo;什么时候走？&rdo;&ldo;我跟你说过了，我不走。&rdo;&ldo;你还留这干什么，东西你也送完了，为什么不走？&rdo;&ldo;因为你。&rdo;搭配着这个平淡的声音，成芸微醺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周东南那张黑黑的、凹深的，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成芸感觉到一种深沉的刺激，这种刺激就像是一道小小的电流，刮过她的身体，不疼不痒，可让人不由竖起汗毛。她坐在c黄边，弯下腰，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刚刚的礼花已经放完，安静了几秒钟，又一支响起了。这次的礼花离这更近，成芸背对着窗户，隐约看见地上被外面的礼花和灯笼的光照出的自己的影子。影子细长，一晃就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成芸终于问了一句：&ldo;你住在哪……&rdo;周东南说了一个地址，成芸立马确定了地方‐‐她对那片太熟了，那就是她公司旁边。他简单得犹如一条直线。&ldo;你租了房子？&rdo;&ldo;嗯。&rdo;&ldo;周东南……&rdo;&ldo;怎么？&rdo;成芸还保持着团缩的姿势，她埋着头，呼吸之间满是酒气的味道，她闭上了眼睛。&ldo;我跟你说真的，你走吧。&rdo;周东南一语不发。&ldo;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没有的。&rdo;成芸自己也像是游在烟花编织的梦里，她缓缓地说，&ldo;没有的，你什么都得不到。&rdo;电话里很安静，一直都是成芸在自言自语。&ldo;我给你钱不少了，这些钱足够你回去开个店，你还可以再把杨梅树林弄一弄，给你哥去做。你们家这么会干活，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你留在这不会有结果，你只会越来越失望。&rdo;成芸说完，就等着周东南的回话。等了半天，就在成芸以为不会有结果的时候，周东南终于开口，他低低地说：&ldo;你不对我说句新年快乐么？&rdo;成芸咬牙，&ldo;你怎么就不知好歹。&rdo;&ldo;那我跟你说好了，新年快乐，成芸。&rdo;‐‐越是黑暗的屋子里，就越能看清烟花多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