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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红姨呢？&rdo;成芸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ldo;回老家了。&rdo;李云崇说，&ldo;她也好久没有回去看过了。虽然没有丈夫孩子，不过兄弟姐妹还是有的。&rdo;成芸点点头，两人走到客厅里，成芸坐下喝了杯热水，暖和了一会，才说：&ldo;你有什么给我看的？&rdo;李云崇笑着说：&ldo;哦，对对，有东西给你看。&rdo;他起身，去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一个袋子来。或许是年龄的原因，也或许是生活浸染，李云崇不管说话做事，总是不紧不慢，给人一种十拿九稳的感觉。李云崇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到茶几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说：&ldo;你看看这个。&rdo;成芸放下杯子，把文件夹拿过来。当她看到文件夹的时候，反射性地觉得李云崇要说的是公司的事情，恰好前不久还冒出点问题，她的思绪已经在一瞬间调动到工作状态。所以当她把文件夹里的文件拿出来时，着实怔住了。她嘴里还有口香糖，都忘了嚼。&ldo;你还真的‐‐&rdo;成芸睁大眼睛，&ldo;你真买了？&rdo;李云崇眉头微蹙，一副埋怨状。&ldo;什么叫&lso;我真买了&rso;？我之前跟你说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rdo;成芸无语低头。她手里是两份地产资料，不过不是北京。两块地一块在贵州，一块在云南。成芸把材料放到茶几上，又开始嚼口香糖，这回嚼得比之前还快了一点。&ldo;你挑挑看。&rdo;李云崇说，&ldo;这两块地都是我找人精心选的，你喜欢哪里？&rdo;成芸像是开玩笑似地看他一眼，说：&ldo;找风水先生也算了？&rdo;&ldo;哎，你别这个语气。&rdo;李云崇凝神指点，&ldo;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心安而已，算算对我们又没损失。不说这个，你先看看你喜欢哪个。&rdo;成芸没有看，反而说：&ldo;你离退休还十年呢，你急什么。&rdo;&ldo;你又没好好听我说话。&rdo;李云崇眯起眼睛，&ldo;我说了，我干到五十五。&rdo;成芸不说话了。李云崇把茶几上两份材料摊开，说：&ldo;两块地我都订下来了，只不过还没有决定要哪个，你帮我提点意见。&rdo;成芸说：&ldo;你喜欢就全买好了。&rdo;&ldo;这种房子不用多。&rdo;李云崇说，&ldo;一套足够了。&rdo;&ldo;那……&rdo;成芸低头，思忖片刻，低声说：&ldo;那就云南吧。&rdo;&ldo;怎么，去了趟贵州，不喜欢？&rdo;成芸说：&ldo;两个地方都不错。&rdo;&ldo;那怎么不选贵州。&rdo;成芸抬眼，看着李云崇：&ldo;我听云南名字好听。&rdo;李云崇笑。他年纪不小了，脸上自然留有岁月的痕迹，每一次笑，眼角都折着深深的皱纹。那是常年累月的笑容积攒下来的。成芸已经见过无数次。她有时会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李云崇时的情形。郭佳说她在他身边十年了。其实，要比那还久。十二年，刚好一轮。那年李云崇才三十五，英俊而亲和。那个夜晚，他靠在自家别墅门口，冲着偷偷溜进高级住宅小区推销保险的她说：&ldo;你是哪家的业务员，大冷天的就穿条小裙子卖保险？&rdo;那时，他也是这么笑的。成芸把口香糖吐了，喝了一口茶。&ldo;红姨走了，谁照顾你？&rdo;李云崇好笑地说：&ldo;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非得要保姆来照顾。&rdo;成芸转头，在空空的屋子里扫视一圈，说：&ldo;你也给张师傅放假了？&rdo;&ldo;元旦嘛，厨师也得给自家老小做顿饭。&rdo;成芸放下茶杯，说：&ldo;这几天我住在这吧。&rdo;&ldo;行啊。不过‐‐&rdo;李云崇话锋一转，看着成芸道：&ldo;你住这，那谁照顾谁就说不好了。&rdo;成芸耸耸肩膀，不回应。元旦过后，更多人开始期盼新年假期。公司里聊天的话题也从&ldo;年底业绩&rdo;渐渐偏向&ldo;年假要怎么用才划算&rdo;。进入二月，年味更浓，成芸住的国际公寓大楼上，挂了好多红灯笼。一到晚上一起亮，像一棵会发光的大枣树一样。每次站在楼下，成芸都能很快找到自己的屋子‐‐因为只有她的房子，从头至尾都是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