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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凯是土生土长北京人，嘴皮脸善，见人总是笑。刚过不惑，法令纹就深成两条沟。&ldo;我还真担心来着。&rdo;曹凯发动车，&ldo;今儿晚报得是大雪，你瞅瞅这天沉的。&rdo;&ldo;你等久了吧。&rdo;&ldo;哪儿呀。&rdo;曹凯摇头，&ldo;没多一会。今天李总在家设宴，给你接风。&rdo;成芸笑，&ldo;接风？还是打个电话让他们早点吃吧，等我们回去，别再饿死了。&rdo;六点多，天坑的北京城，车还没出机场就堵上了。&ldo;不怕。&rdo;曹凯转身，从后座上拿东西。国有企业中层干部，肚子是一大特色。因为要够东西，曹凯腹部还用了力，从成芸的角度看，整一个扭了个儿的柚子，不忍直视。&ldo;来。&rdo;曹凯总算够到了。&ldo;点心，你要饿了就先垫一垫。&rdo;成芸接过点心，说：&ldo;你是不是又胖了。&rdo;&ldo;当然不是！&rdo;曹凯瞪着眼睛，把身上的安全带拎起来给成芸看，&ldo;主要是它勒着我，不方便。&rdo;成芸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小面包，拆开了吃。&ldo;你老婆给你的减肥食谱你吃了么。&rdo;&ldo;吃了。&rdo;&ldo;就这效果？&rdo;&ldo;我在外面还吃别的啊。&rdo;&ldo;减肥食谱就是加餐呗。&rdo;&ldo;你可别跟我老婆说啊。&rdo;成芸呵呵地笑。路上车太多，车像挤牙膏似地往前拱。&ldo;对了，我听说怎么着，还出了点事啊。&rdo;曹凯按开一点玻璃，点了一根烟。&ldo;嗯。&rdo;成芸嘴里还塞着面包，&ldo;车刮了一下。&rdo;&ldo;你可不知道那天晚上啊。&rdo;曹凯皱巴着脸，&ldo;李总几个电话，我们这大晚上赴汤蹈火的，噼里啪啦地联系人。所以说以后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就别去，尤其是晚上，这次是幸好没事，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儿，那可屈死了啊。&rdo;成芸吃面包，眼睛看向车外面。车堵了半个小时了，天已经黑透了。可视线里却亮得很，路灯，车灯……尾气顺着打开的一丝玻璃fèng飘进来……吸入鼻腔，一股子人间烟火。&ldo;没什么，小事故。&rdo;成芸把吃完的面包袋放回去，说：&ldo;是不是前几天来人查了，谁来的。&rdo;曹凯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因为听见这个问题，还是烟熏的。&ldo;有一对老头老太太，到公司退保。保单查不着，前台就没给退。&rdo;成芸神色不变，&ldo;然后呢。&rdo;&ldo;后来他们找个了小报社，跟着来了一个实习记者。&rdo;曹凯说到这，忍不住嗤笑，一脸地鄙夷。&ldo;也他妈是个新记者，什么都不懂，跟着老头老太太来秘密采访，装着是他们女儿。那前台也是新人，就认死理，查不到保单就是不给退。&rdo;成芸听着，也掏出烟来。&ldo;然后呢，前台给他们看记录了？&rdo;&ldo;没。&rdo;曹凯挑眉，&ldo;那当口上，正好李总开会出来。&rdo;曹凯转头，眼睛微微一眯起，&ldo;李总什么人，人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记者了。&rdo;&ldo;点透了？&rdo;&ldo;没有，点什么。&rdo;曹凯说，&ldo;他跟他们说前台是个新人，系统用的还不熟练，回头他会亲自处理。那记者也是想出名想疯了，还专门上保监局举报去了。屁的东西都没有，她能举报出什么来啊。人家保监局都没怎么搭理她，这事就算拉倒了。&rdo;&ldo;保单呢？&rdo;曹凯看着前面塞得慢慢的车道，淡淡地说：&ldo;当然是找到了。&rdo;成芸笑，&ldo;找到就好。&rdo;曹凯的手机铃响起，他把烟掐了，接电话。&ldo;哎，李总。&rdo;成芸眉尖不由自主地一动。&ldo;还得一会儿，这机场高速又便秘了。成姐说要不你们先吃吧。&rdo;&ldo;啊，那也行，我们尽快了。&rdo;谈话很短，曹凯放下电话，说：&ldo;说等。这接风接风的，你不去人家根本不开席。&rdo;李云崇的住处离首都机场很近，如果不堵车的话，二三十分钟就到了。可这一堵，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ldo;可算是到了。&rdo;曹凯这车开得额头都冒汗了，车里空调也关了。&ldo;安全送达，你赶紧去吧。这外面可冷了，你别耽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