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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但是聂之轩所关心的，是四肢和躯干连接的部分。他很快就搞清楚四肢的摆放位置，然后熟练地把老董的两侧肱骨和股骨四根长骨从棺材里取了出来，递给萧朗，放在坟坑旁边事先铺垫好的解剖巾上，并打开了便携式的强光灯。

聂之轩翻出坟坑，拿着一个放大镜，逐一观察着每根骨头。

&ldo;怎么样，怎么样？&rdo;萧朗等了一会儿，实在是耐不住性子，问道。

&ldo;你看，肱骨头的位置，很光滑，这是肩关节的组成部分，是弧形的，但并没有损伤。&rdo;聂之轩说，&ldo;如果是螺旋桨打碎的尸体，不可能正好沿着弧形的肱骨头打碎，那太巧了。两个上肢都是这样，就更不可能了。&rdo;

&ldo;这是股骨头，是连接在髋臼里的，组成髋关节。&rdo;聂之轩接着说，&ldo;髋臼更是隐蔽的位置，说是螺旋桨打碎的，就更不可能了。&rdo;

&ldo;所以呢？&rdo;萧朗听不太明白。

&ldo;所以，董老师是被人为碎尸的。&rdo;聂之轩说，&ldo;你看股骨头上的这一处浅浅的划痕，是刀刃形成的，很薄的刀刃，像是手术刀！&rdo;

&ldo;啊？和朱翠的那个一样？&rdo;萧朗跳起来问。

聂之轩点点头，说：&ldo;确实非常相似，都像是一个深谙医学的专业人士，使用手术刀分尸的。&rdo;

&ldo;那个&lso;医生&rso;干的？&rdo;萧朗连忙问道。

&ldo;这个可不好说。&rdo;萧望说，&ldo;那个&lso;医生&rso;多大岁数，我们都不知道。如果和被盗婴儿们差不多大岁数，那么董老师死的时候，他还不一定出生了呢。&rdo;

大家沉默了。

聂之轩顿了顿，接着说：&ldo;我说得可能太绝对了，还有一种可能。&rdo;

&ldo;什么可能？&rdo;萧朗和萧望异口同声道。

&ldo;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并不是碎尸，而是截肢。&rdo;聂之轩幽幽地说道。

&ldo;截肢？&rdo;萧望很快分辨出聂之轩这两种可能性的不同之处，说，&ldo;你的意思是说，董老师可能没死？&rdo;

&ldo;那怎么可能？&rdo;萧朗插话道，&ldo;杜舍可是亲手把董老师扔进了河里，而且那时候南安河污染严重，全是蓝藻。即便是枯水季节，也有十几米深。一个几乎没有生命体征的人，落到那样的河里，怎么可能生还？&rdo;

&ldo;是啊。&rdo;萧望说，&ldo;即便是很快被人发现，救上来了，不可能不报警，而自己找个什么医生给他截肢嘛，这说不过去。&rdo;

&ldo;确实不好解释。&rdo;聂之轩说，&ldo;我也仅仅是分析一种可能性。我刚才说了，他的肢体是失踪后好几天才发现的。如果人当时就死了，不管在不在水里，肢体都会发生腐败。既然腐败程度有疑点，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去怀疑失踪的董老师当时并没有死，甚至在肢体被截后，依旧没死。仅仅是怀疑而已，虽然有很多逻辑还说不通，但我们不能把眼前的案子当成普通案子来分析。所以，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我们就要心里有个数，对吧？人死了，就只能碎尸。而如果真的是活着截肢，那么截肢的目的是什么？&rdo;

&ldo;目的？&rdo;萧朗一边重复着这个词，一边在自己的身上比画着，&ldo;从这里截断，然后从这里截断，我的天哪！这不是古代制造人彘的手法吗？&rdo;

&ldo;这不算人彘。&rdo;聂之轩说，&ldo;如果是为了防止感染什么的，不得已而进行的截肢手术，就不叫制造人彘了。&rdo;

&ldo;这个不重要。&rdo;萧望说，&ldo;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工作，又给了我们一些新的启示。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当年董老师究竟有没有死还是两说，聂哥说得对，董老师现在究竟在不在人世，我们也要多个心眼儿。&rdo;

&ldo;你们总不能说，黑暗守夜者的头儿，是董老师吧？&rdo;萧朗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望看了看萧朗，没有说话。毕竟，现在只是一个端倪，究竟这二十多年，董老师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还没有什么依据可以进行确认。

&ldo;对了，这个分析我们只要心里有个数就行了。&rdo;聂之轩说，&ldo;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当年董老师的残肢被发现以后，我们究竟有多少把握确定这个残肢就是董老师的？&rdo;

&ldo;这个我记得。&rdo;萧朗说，&ldo;当时说因为这个案子，南安市才花了不少钱买了国内公安机关第一台dna检验的设备。我妈经过检测，确定山洞里麻绳上的血和这些残肢，都是董老师的。&rdo;

&ldo;dna一般都不会错。如果是血型，就不靠谱了。&rdo;聂之轩说，&ldo;不过，董老师失踪之前，咱们还没有dna技术，那么，有了检材以后，是怎么确定那是董老师的检材呢？&rdo;

&ldo;这个问题，我专门问过我妈。&rdo;萧望说，&ldo;董老师当年家里的烟灰缸里，有不少他的烟头。烟头里的dna和残肢是吻合的。我妈说了，当时做的位点少，但足以确定是董老师的。&rdo;

&ldo;那就没问题了。&rdo;聂之轩说，&ldo;傅姐的技术没问题。&rdo;

&ldo;叫阿姨。&rdo;萧朗说。

&ldo;对了，当时的dna数据不知道有没有保存？&rdo;萧望问道。

&ldo;肯定不会保存。&rdo;聂之轩回答道，&ldo;那个时候dna检验还是一门新鲜的技术，结果在法庭上都不能采信的。更不用说有建立dna数据库的意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