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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让女儿读书识字吹笛（第1页）

很快一年就过去了。黄小明的笛子吹奏水平不断见长，而她的女儿黄绮珊也长到一岁了，真正断了奶，不再长时间住到她未来的婆婆家，而是跟在黄小明的身后，已经学会自己走路了，虽然还是偏偏倒倒的，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就算摔倒了，她也不哭不闹，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还笑着对父亲说：“爹地，我不痛，我是乖孩子。”

尽管女儿说话还含糊不清，但黄小明已经能听懂了，便时常夸她：“珊珊乖，珊珊是爸爸的乖女儿。我们家珊珊最能干了。”

尽管珊珊穿得破破烂烂的，家里也没有多的衣物，大多是她妈妈遗留的衣物改小了给她穿，当然也不能改得太小，至少打了五六年的提前量，毕竟，有小不愁大，要不了几年，她又会驴打滚似的往上长，衣服现在合身了，以后又穿啥呢？黄小明除了种地，就是读书写字，那双手早就不像读书人的手了，粗糙黝黑，青筋密布，可他才二十三岁，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在土弯村里当佃农，尤其是他也想通过自己努力，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黄绮珊也能够过上富家小姐的生活。有梦想的日子自是充满干劲。

所以，除了尽量多干一些活，多产一些粮食，然后就是多养一些鸡仔，每次产了蛋，除了拿两个来改善女儿的营养，别的，他就存起来，凑到十个二十个就拿到高万集上去卖了，换的钱就可以买点家庭生活的必须品，比如油盐酱醋之类的调味品或锄头镰刀之类的生产铁器，他自己哪怕饿得头晕眼花，也是万万不敢吃一个鸡蛋的。

女儿黄绮珊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长得越来越水灵了。三岁的时候，她开始给她启蒙，教她读书写字，虽然那个时候仍旧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但黄小明不希望自己堂堂秀才的女儿，长大了会是一个大字不识一筐的文盲，他不梦想将来女儿也能考取一个功名，事实上，女子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再有才华也中不了功名，更做不了女官。黄小明自然都知道，可是仍旧把农闲时间大把交给女儿，和女儿一起背唐诗宋词，看到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到自家床前，就让女儿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低头思故乡。”看到自家养的大白鹅“乌啦乌啦”叫着，下了田，他又教她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看到门口的枯枝上泛绿了，或者堆满雪花了，他又教她背：“前面一枯树，树上两个杈。春天苔为叶，冬天雪为花。”爬上村后面的帽盒山时，他又教她背：“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总之，只要对得上记得起来的，随时随地，他都在教自己的女儿，让她学到的东西越多越好。

等女儿再大一些，黄小明又开始教她吹笛子了。当然，一上来，他不可能教她吹《人间第一情》，而是教她吹“doremifasolasi”，让她知道笛子上的每一个孔都能发出什么样的音来。刚开始，黄绮珊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人的音乐天赋来，第一次拿到刻有自己未婚夫名字冯绍峰的笛子时，她只是觉得好玩，这儿摸摸那儿掏掏，小小的玉一样的手指，居然能伸进笛子的小孔里去，黄小明等她玩够了，不再对竹笛充满好奇的时候，才开始正式教她，当然，在教她之前，黄小明奏响了《人间第一情》，他已经练得滚瓜烂熟，甚至有些炉火纯青了。果然音乐的魅力，很快唤醒了小绮珊体内的艺术细胞和过人天赋，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一截小小的空竹，居然能发出这么美妙的声音来。她当即就喜欢上了这小小而又古老的乐器。在那个年代，很多乐器都是就地取材，制作成本又很低，却能演奏出多种音色和音质的音乐作品来。

在激发起女儿对竹笛的兴趣后，黄小明开始一个音一个音地教女儿，自然，第一步是让女儿把每一个音都吹响，这个其实非常难，小孩子家家的，中气不足，要把笛子吹响也不是容易的事，但时间能够改变这一切。

十多天过去后，女儿终于能够把七个音符完整地吹出来了，虽然时间仍旧比较短促，有些音还是跟放屁一样难听，但万事开头难，万里长征走出第一步后，接下来“跟着走”就行了。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随着她的知识和音乐储备越来越多，她就越来越乖巧懂事，练笛背诗写字之余，她还能帮着父亲做家务。父亲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她就自告奋勇给父亲做饭。让父亲下地回来就不用去灶间烧火，而是直接能吃上热气腾腾的稀饭。

但是她毕竟人小，个子还没有灶头高，但这都难不住她，她会搭上凳子，这样就能在灶台上露出自己小巧而又睿智的脑袋了。

她第一次烧火，就弄得跟个花脸猫一样，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终于把灶膛烧得红朗朗的，虽然因为火大，多次把稀饭烧“蒲”，也就是溢出锅盖了，甚至都流到灶膛里把火都快浇灭了。但她很快就总结出了经验教训，下次火大的时候，她会暂停盯着火，而是去灶后把锅盖给揭开，手里甚至拿着大大的木勺，只要稀饭敢“熬天翻地”，甚至泡沫超过锅沿，她就用木勺“扬汤止沸”，这样再也不用担心稀饭会蒲掉了。

她做事极善于动脑筋，并很快学会了总结经验教训。

这也是她与别的同龄小孩子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善于从自己的错误中总结，并力争下次不要再犯。

这是多么冰雪聪明的美丽的小女孩子。

黄小明又考了四五次，直到女儿都十二三岁了，他中举的梦想仍旧无法实现。仍旧是村里经常拿着书卷的农民、佃农。有时候放牛的时候，他看书入了神，牛在他的身后，把草和草根都快啃完了，迫切需要换一个地方继续啃草，可牵着牛绳的黄小明看书入神，竟然忘了挪地方，牛都忍无可忍了，只好用自己的脑袋去顶黄小明的屁股，有几次用力过猛，还把黄小明顶了一个趔趄甚至倒栽葱，好在水牛并不是真的想把主人顶出什么内伤来，只是提醒主人挪窝的时候，把握不好力度罢了，黄小明自然明白，所以从不生气，还对水牛笑一笑，从地上爬起来后，他先把书找回来，又重新捧在手里，然后还腾出一只手来，先是拍拍自己的身上，去掉草屑泥土，然后也去水牛的屁股上拍拍，笑着说：“老伙计，我爱看书，就像你这家伙爱看啃草一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