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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昨天的后遗症还没消除，发酵了一宿魔怔了？

林楚臣拇指按开手机home键，犹豫着要不要发信息给杨修远汇报一下情况。

他尽量客观让自己理智地分析，昨天白天成野是很生气的，然后晚上回去想了一夜，觉得对方可能是“爱你所以欺负你”，而后越想越甜蜜，所以陷入恋情了？

虽然他觉得成野不太像抖M，但是很多电视剧都是这么拍的，他看的时候就觉得和平年代的人的恋爱观很不好理解，换他遇到这么找茬的，肯定早大嘴巴抽了，不过他也表示了理解，毕竟大家也没啥危机感，可能喜欢这种小情调。

但是成野……林楚臣又看了一眼那让自己背后发寒的微笑，安慰自己毕竟成野也是和平年代的人，他不能自作主张地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

林楚臣手指敲了半天大腿，终于下定决心，他翻出成野的微信，把昨天晚上加上的褚倩茜的微信名片推送了过去：“那个……”

刚好成野也要说话，话音和他重叠在了一起：“那个……”

接着是成野微信通知的声音。

车里的空气突然有点太安静了。

成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递给林楚臣一个很迷惑的表情。

林楚臣现在有点尴尬。按照社交礼仪，现在他应该说一些或鼓励或指导的话，但是他把肠子肚子都翻了一通，也没找出一句相关的来。

虽然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但他们情况太特殊了，不太具有普遍指导意义。

他是青翼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命是青翼救的，青翼带着他保护他，给他找吃的找住所，甚至在最初他无法接受现实的时候，青翼还要充当他的知心大哥哥，帮他疏导负面情绪。在长达十年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中，青翼对他来说意味着太多了，多到“恋人”这个词远远不能承载。

即便是最后失去青翼的那一年，他也是靠着幻想和回忆他说过的话支撑着走下去的。他不能让自己死，因为这条命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是青翼拿命换来的。

这么复杂的情况下，林楚臣根本无法梳理出自己的感情线。他们并没有表白，没有承诺，没有试探，没有误会，他们有的只是长长久久的陪伴，即便是他们其中之一已经不在人世。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林楚臣也不太好界定这个时间范围，如果非说是有个什么仪式，那应该就是那夜他们经过一场大战，最终只有他们两人逃出来，他们都受了伤，说不清哪个是僵尸抓的，哪个是人类弄的，等死的绝望让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他们就这么滚在了一起。

然后？然后就依旧是原来的关系，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他们会时不时滚一次，疯狂粗暴，速战速决，因为人在激动时体温会升高，更容易被僵尸发现，他们算是实打实地践行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至于什么暧昧、情调、浪漫，这种需要慢条斯理的东西，他根本没感受过，在他抓着僵尸的手拼尽全力躲闪那流着口水长着烂牙的嘴时，青翼飞起一脚踢掉僵尸的头，腐烂的皮肉浆液喷了他一头一脸，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浪漫了。

所以现在非让林楚臣拿出点过来人的经验，他根本就一脸茫然，他总不能说你去和她经历点危险，然后趁势把她睡了就行了。

而林楚臣不知道的是，他对面的成野也是深陷尴尬和纠结。

他舅舅是做心理研究的，可他不是，他甚至在这之前都觉得自己舅舅和跳大神的是同行业，每天神神叨叨地搞什么实验，动不动就把自己拉过去做小白鼠，因为舅舅说他什么意志坚定不容易落下心理阴影，气得他妈把他舅舅挠了一顿。

至于心理医生，他更是只听过没见过活的，他每天乐颠乐颠的像个快乐的小傻B，后来会算计人了，就每天把招惹他的人整成傻B，抑郁症这种贵圈常见病他一点都没有，他实在没什么必要看心理医生。

而精神分裂，那就更遥远了，到昨天晚上之前为止他对精神分裂的了解仅限于恐怖悬疑电影里，而那些电影基本上只提出一个吓人的问题，并不提供如何跟精神分裂症患者相处的意见，也不提供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他甚至觉得精神分裂就是那些不入流的编剧想不出新的案件而偷懒的一种做法，尤其是那种让侦探和凶手是同一个人分裂的两个人格的，每次看到他就满脑子弹幕吐槽。

可他现在要对一个现实中的精神分裂患者做干预和疏导，真是狗咬刺猬，不知从何处下口。

在他纠结之时，他看到林楚臣做了个让他先说的手势。情急之下，他赶紧揪着远离话题主题的一个线头说：“啊，那个，我想说，恐惧是个正常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