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计划很顺利,已经踩到地上了,现在只需要小心把另外一条腿……“唔!”姜朝眠腰间突然多出一只足有他两条手臂加起来那么宽的毛绒爪子,稍一用力,就让他整个人再次陷入一块暖呼呼的茸毛毯子里。接着,那“毯子”往他身上一裹,压了个结结实实。也压在了他一大清早……的地方。姜朝眠:“……”啪!一个巴掌带着灵力迸发的白光,毫不留情地砸在大猫的头顶上。姜朝眠忍无可忍的怒吼兜头而下:“姓伏的!你给我适可而止!!”十几分钟后。姜朝眠总算全乎地把衣服穿上了。胸口被伏商扯破的地方没法用术法修补,只能随便扯了两根发带拴一下,聊胜于无。他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眼前低着头,紧张地掐着手指,一声不吭的白发少年。是的。经过了昨晚,伏商又可以变回人形了。要不是相信伏商不可能对他动什么其他心思,他真要怀疑这人昨天是不是驴他的。现在看着少年那张英俊又可怜巴巴的脸,姜朝眠的气先消了一半。算了,跟孩子计较什么呢?动物本能,控制不住也很正常是吧?再说了,就昨晚伏商那副模样,顶多就算是一只大大大号的家猫,就算后来情况有点……失控,咳,但也改变不了这件事的本质。姜朝眠打消了一整晚都想要给他绝育的恶毒心思,心平气和地问:“现在都好了吧?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伏商眼睛骤然一亮:“哥哥,你不生我气了?”“嗯,没生你气,”姜朝眠摸摸他的头,随口道,“这就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没上过青春期教育课,不怪你。”伏商听不懂,但他抓住了最核心的一句,兴奋道:“哥哥,既然你不生气,那下次我们是不是……”“你也长大了,下次再遇到要学会自己解决。”姜朝眠打断他,“至于更进一步的事,必须等你以后有了心爱的姑娘,征得人家同意了才能做,知道吗?”伏商脸色遽然一冷。明明是黑沉沉的瞳色,其中却仿佛翻起了金色风暴,戾气四起。他嗓音冰冷,问:“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做?”姜朝眠耐心:“不是别人,是你心爱的姑娘。”他还特别着重咬了“心爱的”三个字。“没有别人,没有姑娘。”伏商冷森森地说,“我只和你做,哥哥。”晴空里响起一道滚滚天雷,姜朝眠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勉强结巴道:“伏、伏商啊,你可能弄错了,哥哥不是用来做……不可以……”白发少年上前一步,阴影投下来,如同牢笼囚住姜朝眠。“为什么不可以?哥哥就是我心爱的。”“我们不是一对吗?”天上淅淅沥沥飘着细雨。雨不大,可就爱随着风四处乱晃,无论斗笠还是油纸伞都挡不住,一视同仁地沾湿大家的衣裳,令人心烦意乱。城里最大的食肆门可罗雀,只有客人位,杨掌柜撑着下巴,百无聊赖望着外面的雨丝叹气。一把清润明亮的嗓音打破了静谧。“老板,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给我上一壶,还有各色果子糕点都来几件。唔,然后来两份熏鱼,半只烤鸡。”杨掌柜闻言唰地转头,炯炯有神看向那桌新来的客人,“哎好嘞!小二,小二?快出来给客人上茶!”来人是两名年轻男子,看着年纪都不大,模样是一个比一个俊俏,明明瞧上去是走江湖的普通人,却比那些修仙的还要好看。说话的是其中那位个子稍矮的白衣青年,他一进来就把斗笠放在桌上,然后好奇地仰起头看他们悬挂的食牌,秀气白净的侧脸像一弯明月。杨掌柜注意到,这人的发梢和衣角一点儿没湿。简直像雨水压根不敢靠近他似的。而另一位个子更高的青年宽肩阔背,一身黑衣,束着一个短短的马尾,一看就是练家子。脸俊是俊,就是没什么表情,利得很,整个人宛如一柄寒气森森的出鞘宝剑。仿佛多看一眼就能被他一剑两断。但他正在替那白衣服的抖搂斗笠上的雨水,然后还体贴地擦了擦桌上的杯子,取过来给对方倒上热水,送到面前……骇人程度立刻便跌至隔壁家爱叫的半大土狗儿。杨掌柜没想到这时候还有外地客人来春菏,立刻热情而略显八卦地亲自迎上去。“二位这是打哪儿来的?要往哪里去啊?只是暂时在春菏歇脚吧?住的地方找了吗?要不要我替你们介绍?”春菏是座不大的城池,坐落在修仙大陆西北边,向来以产茶著称。每年春季新茶上市时,这里旅人如织,来来往往的人中不仅有走货的茶商,还有各家各派爱茶的仙君们。但莫说现在已经入秋,就看修仙界这一片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谁还有心思大老远跑来喝茶?杨掌柜见那白衣青年生得一张笑脸,一看就脾气好,话忍不住多了几句。谁知那黑衣服的听完先睨了过来,眼神冷得像冰,杨掌柜当即冻得寒毛都竖起来,哑在当场。白衣青年——姜朝眠见状清了清嗓子,偷偷在桌下踢了伏商一脚,对掌柜的笑道:“我们从南边来的,要去投奔亲戚。掌柜的,春菏哪有又便宜又好的住处,烦请您给我们推荐推荐。”自打从丹临逃出来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追缉梁渠和姜朝眠的召令送到了三大书院辖地内的大部份城池,风声很紧。好在书院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所以只能广撒网,再将多数人手调集到他们觉得重要的地方。交通要塞,近道捷径,还有具备重要补给物资的地方,甚至是太清山。只是这些人万万没想到,姜朝眠压根不按常理出牌。都这个时候了,他在选择路线时还跟以前做旅行计划一样,只管定终点,至于从哪儿经过,则要看那地方景色优不优美,美食丰不丰富。总之一句话,看心情。就连伏商也不知道他们第二天会在哪里。春菏就是姜朝眠在上一个落脚地和人闲聊,临时决定的。大概是因为春菏实在不起眼,姜朝眠探出追缉令还没有发到这里来,城里正因为淡季冷冷清清,便决定过来休整一遭。易容符用光了,易容术又会留下痕迹,反而扎眼,姜朝眠便只让伏商从白发改成黑发,又替两人掩去灵力,装作普通人大摇大摆地跑来喝茶。姜朝眠点的东西很快端了上来,他笑眯眯送走了碎嘴子的掌柜,坐回去往两个杯子里都掺上了茶,然后就开始埋头苦吃,一句话也不说了。“哥哥。”伏商不动,盯着他唤道,眼睛里像流动着滚烫灼热的岩浆。姜朝眠没抬头,拼命往嘴里塞糕点,好让自己看起来醉心食物,咿咿唔唔道:“怎么不吃?快吃,吃完了好去休息。”伏商气笑了。明明刚才还和那只陌生蝼蚁说说笑笑一堆废话,现在对着他倒这么简洁了?他偏不。伏商刚想说话,后面的一桌客人忽然高声道:“嗨,照我说,这书院的仙君们要斩杀那凶兽梁渠,可是在替我们造福,怎么支持都不为过!”两人动作同时一顿。“这话可不好说,你看我们这儿现下不是好好的?那梁渠出来那么久,也不见出来吃几个人啊?倒是把人弄得紧张兮兮,害得咱生意都不好做了。”“嗤,老哥你真是见识短浅!你们都没听说么?前边儿好几个城最近都在闹枯骨祸呢!”“我也听说了,吓人得很,说是那人好好的,突然身上就开始掉皮掉肉显出骨头,死的时候空成一副骨头架子,骨架子还能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