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听了,却并未吃惊。卖国求荣之事,古往今来都有,并不出奇。便是高科技的现代,那也少不了。他还不是被自己的副官卖给了敌人?那小子尚且不是为了江山权势,就为了区区一千万美金和一个绝世美女。
他平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想了片刻,忽然问道:&ldo;自澹台将军在燧城被围,已过了多少日子了?&rdo;
云深似乎天天都在数着,这时脱口而出:&ldo;二十七日。&rdo;
宁觉非又凝神思索起来。既然暂时休战,他担心的自然是粮糙问题。幸好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遍地都有野菜青糙,马料应该不缺,至于人,则可以杀马而食,这本是游牧民族一贯的做法,想来暂时尚无大碍。
他正在苦思救援之法,云深却探手摸进他的被中,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
宁觉非吃了一惊,本能地一挣,力量却不够,未能挣脱。他疑惑地看向云深:&ldo;怎么了?&rdo;
云深的眼圈都红了,低低地道:&ldo;我担心你。&rdo;
&ldo;哦。&rdo;宁觉非这才缓缓地放松下来,对他笑了笑。&ldo;我没事,很快会好起来的。&rdo;
云深垂着头,轻声说:&ldo;你保证?&rdo;
宁觉非笑道:&ldo;是,我保证。&rdo;
又过了一会儿,云深才抬起头来,眼中却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落。他看着宁觉非,眼中水光潋滟,满脸皆是哀伤忧惧:&ldo;觉非,我还以为……这次会……失去你……我怕极了……&rdo;
宁觉非心中冰凉,空白一片,脸上却微笑着,温和地道:&ldo;不用怕,我还没有替你打下南楚江山呢。&rdo;
云深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他倾身过去,轻轻伏到宁觉非身上,悄声说:&ldo;如果江山是我的,我宁愿不要。只愿和你在一起,一生足矣。&rdo;
宁觉非听在耳中,就如清风拂过,瞬间消散,无知无觉。他微笑道:&ldo;那怎么行?你是天下人的国师,我怎么能那么自私,独自霸住你呢?将来南北统一,还要靠你协助皇上造福万民。你的愿望可是国富民强,守土开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定要助你实现的。&rdo;
云深这才恢复了平静,抬起身来,看着他笑了。半晌,他倾前去吻他。
宁觉非侧了下头,轻声道:&ldo;我病得只怕不成人样了,别过给你。&rdo;
云深知他一向体贴,不疑有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颊,柔声安慰道:&ldo;只是略略瘦了一些,多吃点东西,也就补回来了。&rdo;
宁觉非笑着点了点头。
自这日起,宁觉非的病便渐渐地好了起来,再也没有反复。府中诸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江从鸾更感欣慰,每日都笑吟吟的,令人如沐春风。
当他已可以跃马挥刀时,南楚却是风云突变。
淳于乾已顶不住朝野的压力,却又不甘心放虎归山。
游玄之更是不愿意半途而废。他上次率军入侵北蓟,却被打得狼狈万状,惨败而归,在朝中的地位已是每况愈下,摇摇欲坠,每遇论战,便落于下风,因此急于以此战挽回声望,重新确立自己的威势。这次在燕屏关和燧城立下不世奇功的两员大将荆无双和游虎均是他的嫡系,一旦在燧城全歼来犯之敌,必将重创北蓟,令天下震动,他们游氏一系在朝中的势力必会如日中天,再也不怕那起子别有用心的小人的明枪暗箭了。
于是,君臣二人心意相通,一方暗送秋波,一方心领神会。淳于乾遂派使臣到达燕屏关,与北蓟隔着关隘,城上城下地谈判战俘问题。游玄之则暗中派人飞骑赶至燧城军中,对游虎和荆无双秘密授意。
那拥此时已再次翻越奥特山天险,秘密潜回在青枫岭上被围困的北蓟军中,将澹台牧的谕旨和云深的信函一并送到了澹台德沁的手中。
两个人都谆谆叮嘱这位勇武有余智谋不足的悍将,要他切不可冲动,耐心等候他们与南楚交涉的结果,只需死守,保存实力,不得轻易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