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亚愕然。
冯济慈嗤嗤笑,指着门口的小母羊摆手。
桑尼亚瞪了德德里先生一眼,对乔诺夫人点点头,领着妹妹,牵着已经吓破胆拉了一地黑枣的羊离开了。
看着斯万德家孩子的背影,德德里先生说:“老军营的孩子胆子都很大。”
“不好吗?”冯济慈擦擦嘴,接过乔诺夫人递来的低度酒。
顺手拿起丢在桌面上的请柬,德德里先生笑了起来:“安东与牧羊女,啧,我要是你,我就不去看。”
冯济慈困惑:“怎么了?”
德德里先生咳嗽一声:“你~没看过?”
冯济慈摇头,自从他们这一支的财产被吞没,属于王室的包厢就再也没有对他们开放。
为了尊严,他们也不可能买票坐在楼下看演出,再好的演出也不行。
看冯济慈摇头,德德里先生就说:“啊,我还以为这个剧目流传千古了呢,原来你们南方人还没看过呢。”
冯济慈愕然,又是南方人了吗?
德德里先生继续说:“在我们看来这个故事非常荒诞,你敢想,一个银发尼普爱上了勇敢倔强的牧羊女,他们热烈相爱,却被世俗阻碍,最后双双殉情……”
冯济慈笑了起来,让库洛殉情这种操作简直匪夷所思,当然,鉴于他家有个恋爱脑,他也没权利嘲笑谁,于是他说:“奈乐人写的。”
德德里先生把帖子丢在桌上,又拿起桑尼亚的作业去看:“对,三百年前的作品,如今是什么演出团队都不愿意来,这还是王储把宫廷乐师们逼在角落,又抽了一顿,他们才愿意出来为大众演出。”
他语气有些奇妙:“然后,那些人会看到……一百零七岁的阉伶穿着短裙,在台上做些活泼可爱的……表达,跟他合作那位小他八十岁,还得为他殉情,呃……太可怕了。”
“阉伶?”
“对,中大都那些混蛋喜欢这个调子,奈乐那边也有人爱,王……咳,修拉把他带来的,说实话,这些年,这位先生倒是为普利滋培养了不少艺术家,可惜,大难临头,普利滋被抛弃了。”
冯济慈没有说话,手指在银杯上抹着那些雕刻。
“水坝……你让桑尼亚调查水坝?”
冯济慈抬头笑笑:“正好看到了今天的报纸,怎么了?”
“没怎么,明天是双日,你需要去秘书处工作了……对了,你还要带上尼尔一起去。”
冯济慈把桑尼亚的作业收起来:“谁要见我们?”
德德里表情正经:“那些索雷,他们受第八奥古斯指派,调查瑞尔·施莱博尼殿下之事,你接触过他失踪之前的那个神殿,现在还在为我们工作,没事儿,也就是一般询问。”
那些奉身紧张的吃了晚餐,又一个个的悄然离开。
随着汰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留下冯济慈与德德里先生头顶一盏。
德德里先生终于吃完了,他端起了餐后酒:“有时候我也在想,那位殿下还活着么?如果活着,那真是太好了,我祈祷过,不止一次,我希望他可以平安健康,或许就躲在世上一个很好的角落,正衣食无忧的看着我们的笑话……”
低头大大的喝了一口:“哈……看笑话也行的,没关系。”
冯济慈摇头:“我并不了解你国这些事情,我甚至,都不认识那位殿下。”
德德里先生满面可惜:“那一位……是非常优秀的高贵库洛,他们家所有的人都不愧对施莱博尼这个姓氏,小殿下英俊大度,以咱们殿下鹦鹉肠子一样的脑袋,是比不了的。”
冯济慈忍笑,手指在附近的酒车上扫了一下,找到一瓶来自加尔尼亚酒庄的酒倒了一杯,漱漱口又吐了。
他拿起瓶子,认真的又确认了一下酒庄名字。
德德里还在唠叨:“可惜……他中的那些毒太过繁杂,神殿有几个医疗祝祷师给他做过面诊,活下来的几率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