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耳边隐有水声作响,迷蒙的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被褥,两手用力,撑在床上想要起身,可结果才一动,背上就传来了阵阵疼痛,让他拧紧了自己的眉。
&ldo;这里……好像是个船舱?&rdo;忍了疼痛,项倾城翻身,在床上坐起,散开的发丝丝垂肩而下,苍白的脸色,眉宇紧拧,额上还布满了层细细的泌汗,而他才刚坐起身来,船舱外却是有人撩开布帐弯腰而入,见得这人正是自己骑兵里的零宿,项倾城淡淡蹩眉:&ldo;我昏睡了多久?&rdo;
&ldo;五天&rdo;零宿回答简单,将手里端着的药碗递到他的眼前:&ldo;伤药&rdo;
听得解释,项倾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将碗递给零宿,才又再问:&ldo;我们去什么地方?&rdo;
&ldo;回京都&rdo;零宿回答简单,见项倾城淡淡蹩眉随即又道:&ldo;李淳诬陷主公通敌叛国,现已经将主公和夫人关入天牢&rdo;
意料外的回答,叫项倾城眸色微变,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只冷冷问了两字:&ldo;证据?&rdo;
&ldo;白壁关一战,旭梁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rdo;
&ldo;不可能&rdo;想都不想,项倾城随即开口否认,可话音落,他却是脸色一沉,不再多言。
难怪这老皇帝会突然心血来潮让自己带兵而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皱了眉项倾城又问:&ldo;有多少人随我们同路?&rdo;
&ldo;我与莫龙,其余等人,皆在几日之前已分批反了回去&rdo;
听得这话,项倾城好似猜到他们的打算:&ldo;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冲动&rdo;
零宿沉默没再接话。
小船悠悠顺水而行,这远的需要二月之久的路程,也减短了不少时日,而当项倾城回到这京都的时候,满街大小贴着的全是通缉他们兄弟的告示。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面,那面容稚气的少年,身上挂着个白色的布包包,双眉紧拧的样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颗又红又大的大苹果,直往嘴边送,张口一口咬下,就吧唧吧唧嚼食起来:&ldo;这画像上的人好丑,一点也没有我爹好看&rdo;话音落下,吧唧,在咬一口手里的苹果。
怎么办?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他都没有找到人,到底他爹是不是在这里啊?
荆溪皱眉,眸低闪着怒火,啃着自己手里的苹果,转身就朝一边走去,他身上带的钱快用完了,要是在找不到人,别说回去,估计连吃饭都成问题。
心思乱成一团,荆溪忍不住长长叹息出声,拿着手里的苹果,拉耸着自己的耳朵,就跟那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转身就朝一旁的巷子里面走去,行了片刻,突然看见巷子的墙角地下,蹲着一个妇人,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就看见那青烟缭绕燃烧了起来,瘪瘪嘴,荆溪走上前去,随即就在这妇人身边蹲下:&ldo;这位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rdo;
四十好几的人被突然被个少年唤作姐姐,虚荣心膨胀的妇人,微微一愣,随即堆了一脸的笑意看他:&ldo;小兄弟,我都可以当你娘了,你叫我姐姐?&rdo;
&ldo;我没觉得你像我娘啊……&rdo;荆溪回答老实一点也不但半分分水,垂下的眸,看着妇人拿了一些冥钱元宝,丢到一个火盆烧了起来,随即又见得妇人从身旁的竹篮里面,拿出了一个纸人出来,心里好奇,荆溪连忙追问:&ldo;姐姐姐姐这个纸人是做什么的?&rdo;
&ldo;这个?打小人用的&rdo;
&ldo;打小人?&rdo;
看荆溪一脸不解之色,妇人笑笑好心给他解释起来:&ldo;那些狐媚的狐狸精专门勾引别人丈夫。不想要她好过,可以打她小人诅咒她&rdo;
这话让荆溪抬头望天:&ldo;那我爹会不会也被狐狸精勾走了?&rdo;越想好像越有这个可能,双眉再次一拧,荆溪一脸崇拜的神色看着妇人:&ldo;我爹好像也被狐狸精勾走了,我找不到他了,教教我!我也要打小人!&rdo;
妇人微微一愣,又见荆溪这单纯的摸样透着灵气,心里猜想估摸着是哪家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犹豫片刻,妇人一脸的笑意点头答应,那摸样让人看的竟是有些毛骨悚然,可荆溪却不觉得如何,跟妇人蹲在墙下极度认真学着打小人,打完小人,妇人还教他一些什么扎小人,还说那个更灵验,荆溪听得心花怒放,一直到妇人打完小人,离开这里他还楞在地上,半天回不了神。
今天他打了狐狸精的小人,那明天他是不是就能看见他爹了?
心里这般想起,荆溪起身,朝前踏去的步子,在人群之后,见得那人熟悉的侧颜,身穿白色披风,帽子几乎遮去了他的半张脸,缓缓前行的脚步,一直朝着对面的街道走去,荆溪心里一喜,回过神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眼看着那人的身影即将淹没在人群之中,荆溪一急,伸手指着那人背影大喊出声:&ldo;狐狸精站住!&rdo;这一声怒喊,让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了步子扭头看他,一脸不明之色的瞅瞅他,又看看他手指指向的人,而前方那白色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顿,便又要向前踏去,荆溪一急,才想起自己刚才因为兴奋而喊错了,当下拔腿朝着那个影子跑去,同时口中忙道:&ldo;爹啊!我是荆溪啊!你不要我了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