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遣散了下人们,收拾了衣服细软。别的都被官府没收了,一贫如洗,举目无亲。倪里正听说了,收留了她。
消息传到杨端午耳朵里。
得知这一切是林安夜帮忙,杨端午的心,震了一下。
若不是为了她。林安夜断不会插手这事。他不喜插手官场的事。
“端午,马大正就要被流放了。他这也是罪有应得。”谢灵看端午沉默寡言,就出言安抚。
“我听说,余氏现在躲在倪里正家里。我觉得很奇怪,马大正失势,倪里正应该最高兴才对,可是为何,他还要收留余氏呢?”二丫抱着一周岁多的阿圆,问道。
“很简单,倪里正一向都喜欢以好人的形象,出现在村民面前。余氏如今已经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了,倪里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做好人的机会。”杨端午对人性的分析,总是光明和黑暗两面并存,头头是道。
谢灵说:“也不能这样说,端午,倪里正可是真的好人,要不是他多次帮忙,你姐姐能有今天吗?”
二丫也点点头:“是啊,还有阿圆身上的护身符,也是倪里正送的。”
“并且他还是我们的未来亲戚,端午,你以后要依靠他的还多着哩,不可乱说话。”谢灵叮嘱道。
中午,杨宗闰从温泉场回来。
“宗闰,这几天生意如何?”谢灵问。
杨宗闰叹了口气,把背上的毛巾隔在洗浴桶里,“天气热起来了,没什么客人了,最近也没做活动,一天有时才两个客人。倒是仆人,都已经有十二个了。没生意,我就先回家了,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二丫说:“我和美丫搞面摊子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天气热他们也是要吃面的。有娘和舅妈在家里帮我看着阿圆,我就放心做生意去了,倒也是不用大哥来帮忙。”
谢灵安慰道:“生意才刚开始,你也别太担心了,会好起来的。”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马桐云,她如今已经是镇上陈家老爷的续弦夫人了。”杨宗闰说,“听说她是来接余氏去陈府上住的。”
众人都一怔,端午问:“马桐云?她不是嫁给陈老爷做姨娘的吗?”
“谁知道呢。据说她嫁过去后不到一个月,陈老爷的正室夫人就病死了,陈老爷宠爱马桐云,就扶她做了续弦。”杨宗闰说。“她以前都是披着面纱的,如今还是这样的装扮,谁不认识她呢?”
原来马桐云嫁过去的,正是陈桂明的老爹陈老爷。当然,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她如今已经是陈桂明的继母了。
“可她不是和余氏素有瓜葛吗?怎么还接余氏去陈府?如此雪中送炭,莫非她已经变善良了?”二丫想到马桐云过去对她的种种伤害,就心痛不已。
“谁知道她是不是装作好人呢?”杨端午淡淡一笑。“我们何必去管她的事呢?她终归伤害不到我们就行了。”
倪里正家。
“我亲娘死得早。你是我名义上的娘。如今爹爹有难,娘你还是和我走吧。总是住在倪里正家,也不方便的。”马桐云仁慈地邀请余氏。
余氏过去被马桐云折磨得怕了。马桐云忽然“大发善心”。过来接她,她哪里知道这一去陈府,是福是灾,反正日后都要受马桐云摆布了。死活不肯去,可是倪里正的夫人最后开口了。要余氏过去,“那边可是陈府,陈老爷的米铺好几家连锁,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去了。哪里就会害你了。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无家可归了吗?”
余氏见倪夫人都赶她走了,只好泪涟涟地跟着马桐云走了。
马桐云的丫鬟紫薇问:“小姐。你为何要接余氏来陈府啊?不是多了个敌人吗?如今,府上很多人对你还是很有敌意的。你又接了个敌人回来。何苦呢?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你懂什么,余氏哪里是我的对手。如今我把余氏接到府上,我夫君会说我孝顺,府上的下人会以为余氏是我这边的人。哪里会对余氏好。我不过是利用余氏,来给我立个孝顺牌坊吧了。到时候不想用她了,随时可以灭掉她。”马桐云对自己很自信。
面纱拿下,露出一张丑陋无比的脸。沟沟壑壑。坑坑洼洼。好像被火烫过一般。马桐云拿出镜子,看着自己,苦笑起来,脸上的肌肉都扭动起来。
“杨二丫,杨端午,你们没有资格评论我!因为你们有惊人的美貌。可是,我没有!我一出生就是这样子!小时候,我被人欺负,只好带着面纱,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没有人喜欢我!男人们都用嫌弃的眼光看我!不得已,我才学会了尔虞我诈。要不是你们逼迫我给陈老爷做姨娘,我也不会害死陈夫人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一辈子给人做姨娘!陈夫人死了,我才可以做正室夫人!如今,马大正被流放了!他是活该!谁让他这么狠心!如今,最得势的是我!杨二丫,杨端午,你们拿什么和我斗!哈哈哈!我会来找你们的!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哈哈哈!”马桐云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