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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郭桥提着自己炖的骨头汤回来，到了病房，发现有个人坐在父亲病c黄边说话，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仔细一看，不是幻觉：&ldo;曹骏?!&rdo;得偿所愿曹骏回过头来，嘴角噙着浅笑，淡淡地说：&ldo;过来了?&rdo;郭桥三两步跨进病房，走到c黄边，还是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曹骏：&ldo;你怎么过来了?&rdo;&ldo;我来出差，顺便过来看看叔叔。&rdo;曹骏说。郭桥揣摩他话里有几分真假，是真来出差，还是真来看他爸的。他准备将饭放在c黄头柜上，发现那儿摆满了水果补品，一看都是只拣贵的拿那种，知道是曹骏拿过来的。曹骏帮忙将c黄头的餐桌推上来：&ldo;放这儿。叔叔，现在吃饭吧。我帮您把c黄摇起来。&rdo;&ldo;好，麻烦你了。&rdo;郭父对郭桥这同学的印象极好，长得一表人才，又有礼貌、热心肠，千里迢迢过来，还特意来看自己，心里早就感激不尽了。郭桥说：&ldo;爸，您要不要去上厕所?&rdo;郭父说：&ldo;小曹已经扶我去过了。&rdo;郭父的腿已经做了固定手术，目前拄着拐勉强能行动，不过上厕所还得需要人扶着。郭桥将碗筷拿出来，将保温盒里的汤倒出来，屋子里香喷喷的，勾得饥饿的人直咽口水，比如曹骏。郭父非常好心地问：&ldo;小曹你还没吃饭吧?&rdo;曹骏喉头滑动了一下：&ldo;叔叔您先吃，我一会儿出去吃。&rdo;郭父说：&ldo;桥桥你带小曹去吃饭。&rdo;曹骏听见郭父叫郭桥的小名，差点就要笑出来了，他看了一眼郭桥，郭桥也正努力板着脸不让自己失态，说：&ldo;爸您别管，您吃完了我带他去。&rdo;郭父开始安心地低头喝汤吃饭。曹骏说：&ldo;叔叔，郭桥做的菜怎么样?&rdo;郭父抬起头来：&ldo;还可以，就是火候还差了一点，多几分钟就好咯。&rdo;郭桥嚷嚷：&ldo;爸，您能不能要求别那么高?&rdo;郭父笑着说：&ldo;好吧，我忘记不应该在人前揭你的短了。&rdo;郭桥并没有真生气，看父亲这样说话，倒是有些放松，做完腿骨固定手术之后，父亲的情绪就渐渐稳定下来了，开始安心养病。曹骏说：&ldo;我听郭桥说叔叔做的菜特别好吃，什么时候能尝尝叔叔的手艺?&rdo;郭父笑眯眯的说：&ldo;要得，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玩，我给你做开水白菜吃。&rdo;&ldo;爸，您都多久没给我做过开水白菜了，真是偏心啊。&rdo;郭桥不满地抗议。郭父看着儿子说：&ldo;做了还能少得了你的?&rdo;曹骏有些不解地看着这对父子，有点不明白，自己去他家做客，居然给自己吃开水白菜，难道是有什么讲究?郭桥则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眼神如秋天的菠菜一样明媚，曹骏心就颤动起来了，差点就要怒放了。郭父吃完饭，郭桥收拾了一下碗筷，放在一旁，安顿父亲躺好，然后对曹骏说：&ldo;走吧。&rdo;曹骏赶紧起身，提起自己的行李：&ldo;叔叔，我先走了啊，晚点再来看你。&rdo;&ldo;要得，先去吃饭。桥桥你好好陪陪你同学。&rdo;&ldo;知道了。&rdo;曹骏跟着郭桥出了病房，在后头叫了一声：&ldo;桥桥!&rdo;郭桥站住了，回头瞪他：&ldo;再叫我踢你!&rdo;曹骏勾起嘴角笑了，看着郭桥，眼神熠熠，炽热得仿佛要灼伤郭桥的灵魂：&ldo;你瘦了。&rdo;郭桥不自在地扭过头去：&ldo;你到底是来出差的还是来看我爸的?&rdo;曹骏说：&ldo;我打着出差的名义，过来看你们，感动吧?&rdo;郭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ldo;假公济私，曹总你也堕落了。&rdo;&ldo;我想你了。&rdo;郭桥瞬间如被顺了毛的猫，不再顶嘴了，脸上也和悦了许多，换了个话题：&ldo;去吃饭吧。&rdo;曹骏说：&ldo;我想吃你做的饭。&rdo;郭桥叹了口气：&ldo;你等我会儿。&rdo;说着折身回去了。不一会儿，郭桥提着刚才的饭盒回来了，曹骏眼睛含笑，知道郭桥这是要带自己回去做饭吃了。郭桥问：&ldo;你什么时候到的?&rdo;&ldo;早上的飞机。十点多到的。&rdo;曹骏说着打了个哈欠。郭桥知道要赶九点钟的飞机，起码五六点就要起来了：&ldo;买那么早的票做什么?&rdo;&ldo;想早点见到你。&rdo;郭桥看了一眼曹骏，想起一件事：&ldo;白翀呢?&rdo;曹骏说：&ldo;回去了。&rdo;郭桥不再做声，他没追问白翀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也轮不着自己管。他租的房子离医院大概有两个站的样子，平时没事，他就走路，今天打了辆车，很快就到家了。下车的时候，郭桥要帮曹骏提行李箱，被曹骏拦住了：&ldo;我自己来。&rdo;郭桥也不管他，拎着饭盒往小区里走。小区很旧了，到处都是哗啦啦的搓麻将的声音，曹骏探头看了一下，虚掩的门内全都是打麻将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曹骏啧了一下舌：&ldo;成都人真会享受。&rdo;郭桥没有做声，不知道有多少成都人将打麻将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和工作，每天都是在牌桌上度过的，在成都这样的地方呆久了，人就会变得懒散起来，斗志都会被消磨掉，所以他有点不想回来，这儿适合养老，不适合奋斗。他租的房子很旧了，楼道有些逼仄，还很阴暗，郭桥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月，情况也熟悉了，走进楼道，就用力跺脚。曹骏吓了一跳：&ldo;怎么了?&rdo;郭桥说：&ldo;声控灯。&rdo;然后又用力一跺，暗黄的灯终于亮了起来。曹骏忍不住笑了起来：&ldo;怎么租这么老旧的房子?&rdo;郭桥说：&ldo;就是为了有个地方做做饭，要是自己住，肯定不住这儿。对了，你在成都呆几天?&rdo;&ldo;天吧。&rdo;曹骏心里都不太想走，郭桥不回去，他也不想回去。郭桥说：&ldo;要是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这都年末了，公司事也多，需要你拿主意的地方多着呢。&rdo;&ldo;唔，我有数。&rdo;曹骏简短地说。房间就在二楼，一个小小的斗室，大概十来平方米，是原来的一套房间里隔出来的。光线很暗，进屋就要开灯，房子里有一张脏兮兮的席梦思c黄垫，上面扔着郭桥的行李袋，曹骏将自己的行李也放了上去：&ldo;你晚上住哪儿?&rdo;郭桥进屋就开始忙碌，他一边忙一边说：&ldo;住医院，搭张躺椅，陪我爸。&rdo;曹骏说：&ldo;辛苦你了。&rdo;郭桥说：&ldo;自己找凳子坐，汤是现成的，我再给你做个菜就好了。&rdo;他将米淘好，插上电，十分钟就能好。曹骏笑道：&ldo;开水白菜吗?&rdo;郭桥瞪他一眼：&ldo;美得你，没有。&rdo;曹骏用手捏捏鼻子：&ldo;开水白菜很有名吗?&rdo;郭桥瞥了他一眼：&ldo;当然，川菜中的招牌菜。做工特别复杂，用各种高汤吊出来的，特别费时费工，你以为是普通的白开水煮白菜?&rdo;曹骏嘿嘿笑了一声，就说郭叔叔怎么会请自己吃这么简单的一道菜。他端了个塑料小板凳坐下来，看着郭桥忙碌，空落落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郭桥问：&ldo;家里的猫们都好吗?&rdo;&ldo;嗯，挺好的，我来之前送到宠物店寄养去了。&rdo;曹骏说。郭桥麻利地切菜，砧板咚咚作响。曹骏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自己家那么宽敞明亮，却没有此刻在这个陌生狭窄的小房间里让他觉得舒服，大概就是人的关系了。他很想将郭桥抱在怀里，感受一下他的真实性，但是郭桥一直在转悠着，根本没停。他想，要是自己就这么把人抱住了，郭桥会不会举着他手里那把切菜的刀向自己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