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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知闲原以为他会狡赖，至少替自己辩驳，替布暖开脱。谁知他竟满口应承下来了，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大哭一场？真的再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了，他连革职下狱都不怕，他真的爱布暖如斯么？

布暖仰起脸对他莞尔一笑，也罢，有他这份心，她就是死，也死得其所了。横竖她是个女人，这一辈子都要依附他而活的。男人家的功名前程乃至身家xg命都不要了，她有什么可吝啬的！

李贤见他们眉目传qg，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抚了抚下颌，&ldo;我记得这冬氏当初出宫是阳城郡主来求的，那时我掌管宫掖，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敕令。不是配给蓝笙为妻的么？婚宴都已经筹备了，再有十几天就大婚。我还受了蓝笙相邀做傧相，怎么一下子成了这模样？&rdo;

鲍侍中啧啧叹起来，&ldo;果然世事无常，郡主千岁是金枝玉叶，受这等屈ru，纵是天后知道了也不高兴。&rdo;

端木匪人拧眉打量容与，&ldo;这事事出蹊跷，里头想必有内qg。&rdo;

鲍侍中忙接口，&ldo;我瞧整件事明明白白，没有什么再可深掘的了。端木中书可别因公废私，瞧着和沈将军的jiāoqg套词规避。&rdo;他说着瞥了李贤一眼，&ldo;太子殿下在此，中书令还是仔细些的好。&rdo;

端木匪人哼了声，&ldo;鲍阁老放心，匪人向来公私分明。我办案不是一趟两趟，这点还是知道的。倒是阁老，莫念旧恶。别因着上将军与贵公子的过节挟私报复，叫上将军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好歹上将军兼着两处重职，不是那些未入流的小吏，可以任人发落的。才刚司马大将军也打发人传话来，说上将军虽是他爱徒，但不叫看他面子，若是犯了刑律照旧惩处。只不过另外还有jiāo代，封嘴的事qg他是瞧不得的。若是叫他知道，届时要上表二圣再求裁度，事qg牵连就大了。&rdo;

鲍侍中听了一时讪讪的，骠骑将军这话说得再冠冕堂皇，也难逃偏袒的嫌疑。什么不叫看他面子，这话反过来说才对。没计奈何，人家掌管整个大唐的兵权。别说自己，就是太子殿下也要看他三分qg面。和他硬着上必定要吃亏，那么扳倒沈容与，就只剩铁证如山这一条了。

叶夫人耐不住，在一旁催促道，&ldo;如今连他们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推搪的？请阁老和殿下秉公办理，还奴家一个公道。&rdo;

&ldo;这个不忙。&rdo;李贤摆弄着扇骨，冲叶夫人似笑非笑道，&ldo;若是证据确凿，要定罪随时都可以。不论容与受不受惩处，令千金的婚事都没有转圜的余地，夫人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我倒听说你们两家除了姻亲这一宗，还是两姨亲眷。总瞧着曾经是一家人，且给他个申辩的机会。&rdo;

太子这话出口，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有了底。东宫殿下站在容与这边，这点毋庸置疑。法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原本就有官官相护这一说，日日上朝散朝同进同退，便是打照面也有两年了。况且容与与人为善，出了名的好口碑。就算真要判，也只会往轻了判。大不了多少笞杖，皇城里断的案子，布告文书寥寥改上几笔，很是容易。

&ldo;说来巧得很，我这几日在市井里听说了个笑话，不知几位可有耳闻？&rdo;李贤含笑打量三司阁老，众人皆摇头，他又接着道，&ldo;云中新任刺史诸位都见过，同六郎神形兼似。坊间有传闻，说容与是独孤世家的后人，并非沈夫人所生。我听了很有些好奇，不知诸位是何看法？&rdo;

这个还真说不好，曹幌和端木匪人不语，鲍侍中频频摇头，&ldo;市井流言，不可信。&rdo;

知闲愕然回头看她母亲，之前的确听说过，但不是亲眼所见，她完全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可是太子贤似乎是意有所指，这是给容与脱罪找的说辞么？

李贤合上扇子，直直看着容与，&ldo;六郎没有什么要说的么？&rdo;

容与稍一顿，拱手道，&ldo;请殿下与我些时候，明日一切便待分晓。&rdo;

只因有太子监审，三司都放不开手脚。曹幌征询李贤的意思，李贤侧着身子并没有表示。不言声，自然就是默许。曹幌道，&ldo;这案子头绪甚多，红口白牙做不得准。冬氏的身世未明，既然与云麾将军有婚约，还要请云麾将军出来说话。眼下又牵扯了云中刺史，少不得使君那里也要劳动。人证都不在场，想来是不好判的。&rdo;对容与一拱手，&ldo;上将军是被告，目下案qg尚不明朗，要委屈将军在牢中过夜了，请上将军见谅。&rdo;

容与宽厚一笑，&ldo;六郎是官场中人，规矩还是知道的。阁老只管下令，六郎无不从命。&rdo;

曹幌颔首，惊堂木啪地落在案上，&ldo;今日天色不早，留待明日再审。来啊，带人犯下去严加看管。退堂！&rdo;

底下禁军来领人，不敢怠慢，自是拱肩塌腰叉手行礼，&ldo;大都督请。&rdo;

待容与和布暖走后李贤方起身，对曹幌道，&ldo;我才看见，刑部守备如今换成北衙禁军了？&rdo;说着一笑，&ldo;怪道那几个押人的大气不敢喘呢！原来是遇上了正头上司。&rdo;

曹幌躬身道，&ldo;上月起皇城内禁军换了北衙飞骑，南衙现今只管各城门守卫。&rdo;

李贤眼里分明幽光一闪，复又做出平淡的神气，有些无关痛痒的摇摇折扇，&ldo;我到永州三个月，宫里倒是大改了。&rdo;再不多言，率着一gān内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