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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我一脚踢开桶子，手臂和腿像有生命般，在地上诡异地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我看见挨着墙壁的桌子上，放着一团团白糊糊类似石膏的东西，小红的头可能就是在这里被加工成&ldo;大卫&rdo;的。桌上还放着大大小小几只饭碗，最触目惊心的是一个台式绞肉机，黏稠的机口上一只老鼠肆无忌惮地舔舐着。

&ldo;是不是大卞干的?是不是?&rdo;我问洛力。

洛力失声痛哭起来，用力点点头。

这时，杨光在铁门处大声呼救起来，他的手机屏幕的光也消失不见了。

我和洛力对视一眼，我搀起他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下水道。

身后的灯光被我们的身体挡住，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道路上，我隐约感觉前面有人朝我走来。

&ldo;杨光?&rdo;我小声叫唤道，手里的瑞士军刀也直直地冲着前方。

&ldo;我。&rdo;是杨光的声音。

&ldo;你没事叫什么，吓死我了。&rdo;我垂下了手，松了口气。

&ldo;这条路不通了，你们往后退。&rdo;杨光在黑暗中说道。

因为看不清路，只能听杨光的，又退回了那间房里。

杨光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我惊愕地看到他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浸透。

&ldo;你怎么了?&rdo;我问道。

杨光的目光有点呆滞，一语不发。

我身旁的洛力突然猛力将我往后拉，我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往后退了两步。

我的影子从杨光的身上褪去，我终于看清楚了，在杨光的背后还有一张脸。

那张脸上刻写着沧桑和磨难，如他上课时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他手里的刀用力抵在杨光的脖子上，看得出他非常用力，刀顶得很深，看着就让我感到疼。杨光衣服上的血，就是从刀口上滴下来的。

&ldo;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子给我下的圈套。&rdo;

大卞一扬手，我的那条手绳摔在了地上。

我这才发现，大卞身上套了件黄色的维修服，脚下一双锃黑的防水套鞋，这样的装扮，让他身上不会沾上血迹。

杨光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双手无所适从地僵在空中。

我看杨光渐渐支持不住了，大喊道：&ldo;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他。&rdo;下水道里的回音，又帮忙多喊了几声。

&ldo;跟你们这样的小混混，我没话要说，你先把刀扔了。&rdo;

我稍一迟疑，大卞又将刀尖扎进去两寸，我不得不扔了刀：&ldo;你轻点，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你先放了他好吗?&rdo;

&ldo;放了?进来这个下水道的小混混，没有活着出去的，今天你们也一样。&rdo;大卞冷冷地说。

&ldo;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停手吗?&rdo;我说。

&ldo;你们这种学校的蛀虫，社会的败类，如果不用血淋淋的例子教育你们，你们会害死更多的人，你、你、还有蓝玉祥、殷吉辉，你们都该死，有胆量欺负弱小，可在我面前，都像个胆小鬼，哭得和那些女孩子一样。就是你们这种人，把我的儿子害成了植物人。&rdo;

&ldo;就算打你儿子的人是不对，但小混混并不是人人都那样，而且那些被杀的女同学，他们都是无辜的啊!&rdo;我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大卞手里的刀。

&ldo;那些女孩更该死，你知道吗?我儿子出事的那天，就是去那个地方和女孩约会，结果那个女孩没来，却来了一群混混。&rdo;大卞说到这里，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的腮帮子鼓得老大。而他手里的刀，离杨光的脖子又远了一些。

&ldo;那些女生也是你杀的?&rdo;

我吃惊地问。洛力也咳嗽起来，我们都以为，那些女生是死在张勇的手里。

&ldo;张勇只是个听话的强奸犯，是我处罚的工具罢了，那些不知廉耻，爱和小混混搞在一起的女生们，都是我来挑选的。当张勇强奸了我为他挑选的第一个受害者邓亚春时，被她看见了脸，而后我替他结果了邓亚春的命。之后，张勇学会了杀人灭口。不过关于挑选受害者的这点，还要谢谢我的课代表杨光同学的笔记本了。&rdo;大卞忘情地用刀拍打着杨光的脸。

谁会想到，一个平日里严于律己，兢兢业业的美术史老师，手里竟然攥着多条人命。

刀还是离杨光的脖子太近，我在等最佳的时机，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继续问道：&ldo;你和张勇认识?&rdo;

&ldo;我怎么会认识他。&rdo;大卞是个孤言寡欲的人，上班以外的时间，我都很少见到他和其他老师在一起过。

&ldo;你刚刚不是说，是你替他挑选受害者吗?可你又不认识他，你的话自相矛盾啊!&rdo;

&ldo;反正你也是快死的人了，把事情都告诉你也没关系。你还记得刚开学时，发生了两起强奸未遂案吗?当时没破案，但是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让我猜出了犯人可能是个工人，所以我故意在张勇来学校的时间段，让我的女学生去走夜路，那时，到了晚上校园里几乎没有一个女生的人影，我知道，张勇一定会对我选择的被害者下手。我跟踪到他犯罪的现场，看着张勇杀掉这些女孩。她们每一个都像勾引我儿子的那个女的，她们死不足惜，就算她们都死光，我也换不回一个健康的儿子了。&rdo;大卞痛哭不已，老泪纵横。

一名老师的儿子被学生打残，让我觉得是对他职业的最大质疑，教育不单单是传授课本上的知识，还要教会学生做人，如果蓝天他们都有一位好的导师，何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