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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那是陌生人喜欢的殷切，不用深交又能被很好地照顾。然而这种周到却又使有心与他亲近的人心感无可奈何，容易陷入永无止境的客套。

&ldo;沈同学的同桌原来也是东中的？他叫什么名字？&rdo;张向男喜欢和沈澄聊天时的氛围，他想继续聊下去，于是难得主动地问道。

沈澄道：&ldo;哦，挺有名的，你应该知道，叫洛云川。&rdo;

张向男脸上小心翼翼的笑容瞬间僵住，仿佛在欢声笑语中一脚踩上了地雷。

&ldo;你听过他吗？&rdo;张向男想揭过这个话题，看出他的小心思，沈澄先一步开口按住话题。

沉默了会儿，张向男道：&ldo;听过，他在东中确实有名。沈同学和他关系很好吗？&rdo;

关系很好吗？沈澄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对彼此了解也并不深入，综合来看，应该只是比同班同学稍稍好上一点。沈澄作结论道：&ldo;一般般吧。&rdo;

&ldo;啊，那就好。&rdo;张向男松了口气，小声道：&ldo;其实，洛云川在东中的名声并不好，沈同学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不过，月考之后应该就会换座位了。&rdo;

吃饭的动作顿住，沈澄慢慢咽下食物。他问道：&ldo;你说的是真心话吗。&rdo;

&ldo;……是实话。&rdo;张向男道。

&ldo;确实。那家伙儿脾气暴躁，行事冲动，又不会好好说话，经常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rdo;沈澄放下筷子，黑色的眼睛平静无波，清晰地映照出张向男的身影。他道：&ldo;但是，他偶尔也会做出一、两件还不赖的事情。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张向男？&rdo;

&ldo;我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什么。&rdo;

沈澄本来不打算那么快和张向男摊牌，他并不排斥和这个人多说些话，多一些交流。然而话不投机半句多，沈澄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至张向男面前，道：&ldo;在东中时，你和洛云川不是一个班的吧，甚至隔了好几个楼层。那么，你和那群人怎么会出现在洛云川班级门口。&rdo;

据洛云川回忆，这次是在自己班级门口偶然遇见张向男，于是和追在张向男身后的家伙儿们又打了一架。结果被年级教导主任逮到，所有斗殴的人都被记了过。洛云川那个笨蛋，从来都不去寻思巧合背后的含义。

&ldo;你想向洛云川寻求帮助，而他也确实帮了你。&rdo;有些话说出口或许会在当下刺伤一个人，但如果不说的话，就无法打破麻木的现状。沈澄道：&ldo;从东中到五中，你所处的困境毫无改变，你有没有想过从自己身上找原因。&rdo;

那点微末的改变就像溅起的小水花，一眨眼便消失不见。张向男脸上的笑容退得一干二净，根深蒂固的阴冷从内部渗出体外。他咧开嘴，用恶意堆出一个微笑，道：&ldo;沈同学真是……特别自以为是啊。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穷山僻壤里爬出来的臭虫吧，以为成绩好就很了不起了吗，未免太为所欲为了吧。&rdo;

这种话，如果是对洛云川说，张向男基本可以躺着出去了。但沈澄不是洛云川，会被一两句话撩拨出脾气。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道：&ldo;我现在生气的话，你心里会好受一点吗？&rdo;

&ldo;你不生气吗……&rdo;张向男的目光像刀子一般贴在沈澄脸上，想搜刮出哪怕一丁点儿恼羞成怒的影子：&ldo;装的吧，挺会逞强啊。&rdo;

&ldo;我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认为该做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我为所欲为的话……&rdo;沈澄端起餐盘，神情寡淡的面容上生出一抹轻微的笑意，道：&ldo;又有何妨。&rdo;

沉默的矮个子男生坐在椅子上，狠狠盯住那个清瘦的身影。他看着沈澄把餐盘送到回收处，看着他背着书包走出食堂，那些恶意满满的言语不过过眼云烟，无法在他的世界占据一席之地。他憎恶这样的人，他所经历的如影随形的巨大痛苦，在这样的人看来，仿佛根本不值一提。

……我自身的原因？

餐桌上还留有那张照片，不知被谁拍下来的照片，在五中引起一阵风波。他听闻自己也出现在照片上时，只觉得气愤，想要远远躲开这些麻烦，并迁怒于引起麻烦的洛云川。

但是沈澄有一点没有说错，洛云川第一次出手教训了那些欺负他的人后，他在遇到麻烦时，确实有意无意地寻找洛云川的身影。但他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引一个傻瓜，去摆平另一群混蛋罢了，左右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