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只穿云箭直窜而来,不偏不倚,正中杜怀器胸口!
杜怀器从马上跌落,箭矢入胸的着一瞬间——
林师还没看清楚来者何人,忽觉得后背一冷,紧接着痛觉随着叶语安的尖叫声一并传来。
痛觉一阵阵袭击着他的大脑,异常的痛似冰冷的海水一版席卷而来,刺得眼前阵阵发黑,他往前踉跄几步,勉强站住身。
“师兄!!”叶语安嘶喊着,瞬间破了音,她挥剑扫开围上来的禁军士兵,朝林师的方向跑,“师兄——!!”
“他杀了大人!!”
“天文道逆贼,就地诛之!”
“杀了他!”
不要过来不要
林师透过围上来的禁军士兵回望向城门,茫茫远望,甚至有提刀的胡人装束的兵嘶喊着涌来。
怎的…还有胡人。
城破了。
他望着城门的方向缓缓闭上眼睛,双腿支撑不住运气过度和疼痛难忍的身体,一软,跪了下去。
纵然廿信率西北军精锐浴血奋战,天文道鬼兵齐众守城,却依然如同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与此同时。
内殿中,刘相斜倒在软垫上,手中那上好的金纹烧釉茶杯倾倒在氍毹上,杯中的清茶洒了一地。
是昨日刚到的,江南的新茶。
刘相意识朦朦胧胧,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紧紧挤在了一起,硬生生地疼,连喘气都疼,耳鸣声阵阵袭来。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个声来,想看清眼前的人的脸,但怎么努力睁大眼也无济于事,他越是睁大眼睛,越是感觉有液体顺着自己的眼角滑落,好像是眼泪。
紧接着是嘴角流下来液体,接着是鼻子,耳朵……
赵公公俯下身,伸手替他闭上眼睛,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当刘相闭上眼,视野中陷入了一片黑暗时,赵公公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像每晚都会提醒他那样,说:“陛下,您乏了,茶叶提神不佳,该就寝了。”
刘相伸手想抓他的领子,可就连平常轻而易举抬起手的动作也变得艰难,力气渐渐散去,只勾住一角。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赵公公的声音,那个他从小听到大,从襁褓到龙椅,从出生开始熟悉的声音说:“您很好,只是做皇帝太累了,您不适合……”
那声音忧愁地叹息了一声,道:
“来生投胎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罢……”
再后面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意识陷入混沌时,他脑海中没有闪过万千走马灯,只有一个念头——
“您看着我从小长大,您怎能…怎能如此狠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