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何书跪在一旁,怀里抱着一卷书,他不为刘鸢的到来感到惊讶,也不为她所言感到慌张,他目视前方,坚定道,“走我要走的路。”
刘鸢质疑的目光软下来,她似乎罕见地、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又看向面前朱红的宫门,薄唇轻启,应了一句:“好。”
挟持
宫里公公来报告宫门前的动静时,离王着实吃了一惊。
他这些日子没有在乎过后宫女眷的动静。朝堂上那些曾经支持他,而如今敢于对他破口大骂的臣子已经够他喝上一壶的了,虽然王宪知已经着手处理了一些人,但那周明持顽固的残党羽,如同扎根于长安城内一样,落一场雨,便要冒出头来一些。
他本想着处理完朝中之事,再找到刘景珉,最后再理后宫之事,嫔妃之事由王家女打理,而区区一个文若公主,哪怕是刘相的胞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公主公主穿了身大红的华服,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公公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珠,他哆哆嗦嗦,说道,“她,她跪在宫门前,身前还放了一把剑,说若是明日天亮还见不到陛下,就要自刎于宫门前。”
离王抬起眼皮,面色有些不悦,道:“她有胆量,让她去。”
“这”公公犯了难,抹了一把汗,说道,“文若公主身后还跪着一大批学生,还,还越来越多了,外面下这么大雪,已经晕倒好几个了。”
“那帮学生就是年轻气盛罢了。”离王捏着鼻骨,眉头紧锁,说道,“从朕即位就开始跪!跪了这么久,还没跪够!能跪出个什么!”
“公主公主是被一队兵马押送来的,从城门一路走到宫门前,估计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公公比皇帝还急,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还有不少围着看的,官兵赶都赶不走,其他地方哪都好,要是公主真在众目睽睽下出了什么好歹,这,这”
他低头哈腰,大着胆子好言相劝道:“陛下,您还是去看看罢”
离王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公公急忙上前为他抚平坐乱了的衣摆,又听离王道:“撑伞,去看看。”
公公忙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伞,撑开时听见离王抱怨道:“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刘鸢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雪已经浸湿了她的氅衣,她咬牙不让自己倒下。
幼时她虽不是得盛宠的公主,没有得过父皇的正眼一瞧,但皇兄在世时,向来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的。
身后的学生已经有好些个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但人依然越来越多。
终于,那宫门后传来了踏雪的沙沙声。刘鸢目光直视前方,果然,一位公公撑着伞,身后的宫人拥簇着她那位皇叔,徐徐向这方走来。
近一些,刘鸢看着他的脚步,心想,再近一些。
终于,离王在她的不远处停下来了,身后的学生纷纷俯首以叩,拜见圣上;唯有刘鸢依然直挺挺地跪在那里,面视前方,不拜,也毫无惧意。
“让朕来看看。”离王沉着脸色,直勾勾地看着刘鸢,阴恻恻道,“看看朕的好侄女,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逼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