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了道观内,倚着墙角歇息。苏柳木一抬头,发现刘鸢没有跟过来,她依然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那一处香坛,从苏柳木的方向望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半干的泪痕。
片刻后,她的手缓缓抬起,拂去了表面的香灰,将方才亮晶晶的、吸引她目光的那物小心地拿起。
那一截断了的步摇。
为什么会在此地?!
叶语安摆脱追兵逃至道观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跳上了道观的屋顶,放眼极目远眺,夜色笼罩的长安城像一个幽深阴暗的漩涡,它吞噬着万物,任何人只要稍一靠近,就会被卷入深渊之中。
苏柳木是最先发现她的到来的,她抬起头时看见了坐在屋顶上的叶语安,见她平平安安,先是心头一喜,转眼又看见了她身上的伤,那一点喜色立刻变为了担忧,道:“你受伤了,快下来,我给你包扎。”
她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又道:“罢了,还是我上去罢……”
叶语安在苏柳木提起裙角,作势要上房顶的时候,跳了下来,阻止了她。
苏柳木长叹一口气,眼下弄不到什么好要,她身上只剩下平日里随身带着的半瓶金创药,都用完也才勉勉强强够用。她蹲在旁边,一边为叶语安受伤的小腿打绷带,一边抬起头问:“你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你来过这里,对么?”
叶语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刘鸢从院中走来,她的右手平举在胸前,脸上流露出少许委屈的神色,她问:“念霏,你来过这里。”
她向叶语安伸出手,缓缓展开紧握的拳头,只见她手心里躺着一那枚残破的步摇。
叶语安拾起那枚步摇,用手摩挲了几下步摇已经陈旧的表面,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她轻轻道:“原来落在这里了。”
刘鸢挨着她坐下来。
“我来过这里。”叶语安抬起头,证实了刘鸢的想法,说,“在我得知你们出了城时,便第一个想到了此地。”
苏柳木清完疮,准备上药。
叶语安被金创药刺激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她将步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道:“我原以为逃亡途中掉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她又将步摇递还给刘鸢,继续解释道:“……家中出事那日,我于宫中被师父救走,半路遇官兵追赶,追兵赶得急,师父便匆忙中带我在此处躲藏了半日,才免于被发现。”
“怎能免于被发现?”廿信皱眉道,“虽然此地看着邪门,但也有无所畏惧的,官兵查得严了,硬闯并不是难事。”
“携带玉牌,在香坛供上三柱香,能打开通往地下的路。”叶语安望向香坛,说,“我以为只有手持玉牌才能打开暗门,当时师父便是手持玉牌,供了香,开的门。”
何书已经将道观里里外外逛了一圈,他伸手抚上道观已经有些残破的柱子,环顾四周,发出了疑问:“虽然一直听说过这里,但我一直好奇,这里为何要修一座道观,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