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特的是,屋里糜烂的血肉气息她像是察觉不到的样子,长眉樱口,唇若点朱,一身素衣,头发高高挽起坠着素玉簪子,鬓边别着一朵煞白的山茶,和面前的血海相映衬,显得诡异万分。
更骇人的是,她的手中,正端端正正地捧着一尊灵位。
池以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素服而出,一身白衣逶迤拖地,从中堂后的影壁转身而出,缓缓行来。
“池姑娘,何必如此。”云墨生看着这人身上,浓重的恶意几乎形成了实质,一层层黑雾如影随形,眉角眼梢均外溢煞气,犹如恶鬼一般。
“这样厉害的阵法,想必池小姐背后指点之日必定非同寻常,”云墨生平静地望着池以晴,“想必当日裴怀楠身上的蛊虫,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他的视线从那灵位上扫过,光影交错,只看得几个描金的字样。
元池氏……
池?
难道是池以晴的亲人?
“云公子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什么身后之人?”池以晴柔胰轻移,袅娜而前,香气如兰,“什么蛊虫,什么阵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云公子可真会说笑。”池以晴捂着唇笑了起来,面容姣好,可空荡的中堂里幽深的血腥,回响起女子尖利的笑声,更是如身处鬼窟一般。
云墨生周身灵气运作,铜钱剑抬起:“以晴姑娘何须抵赖,想必当日桃花蛊的反噬你还没有完全解除,只一张符纸便可真相大白,你可敢一试?”
池以晴的笑声停了下来,望着云墨生的眼眸里诡谲翻涌,“云公子果然厉害,既然如此,小女子我……也只好认下了。”
她轻轻抚了抚鬓边的白山茶,唇角勾起,眉梢一挑,十分猖狂,“不错,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卜韶仪气的胸膛起伏不断,踉踉跄跄地撑起身子,指着池以晴的鼻子大骂:“池以晴你有没有心啊!裴怀楠对你怎么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你竟然这么歹毒,恩将仇报!一而再再而三对他下手,你、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说完了?”
池以晴垂着头,身形一抖一抖,叫人看不清面容,忽地,她仰起头癫狂地大笑起来,一声又一声尖利张狂的笑声在破旧布满灰尘的宅院里回荡,显得凄婉哀怨,充满了恨意。
池以晴俯身,锐利的指甲边缘在沉睡的裴怀楠脸颊上一点一点留连,她的眼神随着指尖游离,眼神复杂而迷离,情绪翻涌不停。
倏而——
那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掐紧了地上人的脖颈,一点一点收紧,颈骨错位,发出叫人牙酸的声音,原本失血过多的人,苍白的面孔因为缺氧,甚至反透出古怪的殷红。
“池以晴!!”卜韶仪看着对面女人疯狂的举动,瞳孔骤然收紧,忍不住高喊出声。
“呀,瞧我,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点,”池以晴仿佛吃了一惊,指尖捂着粉唇,眼睛微微睁大,“师兄这一身好看的皮囊可千万不能给弄坏了,否则到了地下……”
“姐姐,可要生我的气了。”
云墨生心中一动,视线在池以晴身后的灵位上扫过。
果然。
这位已故的元池氏,怕就是池以晴的那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