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仍是解决不了押货人的尴尬境地,像吴丹英私下给富人家偷制房中药以谋他利的事现下已不多,叫人都去帮她去找稀奇古怪的药材了,等到棉布出货了,店里可就没人运了。不如把这些押货的好好整合,好去接些别家的生意,替自己多挣些银子。这新行本欲给赵青打理,但又怕他成不了事,没多久,传来朝鲜倭乱的消息,她不由地替班瑶担忧,又因是自己强求她去的,心中难免有些愧意。可当见到班瑶全须全尾地重新出现在书斋中,站在她面前时,她又惊又喜,哪怕她和她争吵,也要拦住她离去,打定主意要她掌管新店。班瑶自应允吴丹英后,便想抽出时候来计算开店所需,但因给花墨玉准备房间要紧,只好先着手于这个。四间卧房都有人居住,中厅偏小,前厅却有两间中厅大,便从前厅划出一块来,充作墨玉的卧房。幸好有姚梧偷偷学过木匠活,叫他加了门,打了张床,又打上一张小桌、两张板凳、一个衣箱、一座衣架,房间就这般匆匆布置好。石金娥看儿子手这般巧,也不再计较他不听话,偏要学木艺的事了。终于,墨玉不用再在姚梧的房间里打地铺,他抱着班瑶给他新买的床褥与被子开开心心地入住。随后,便是读书事。班瑶特地先考了考墨玉学了多少字,念了多少书,她让墨玉背几首古诗,只背得出三首,接着又拿出笔墨纸张,让墨玉默写出那三首。当墨玉写完时,班瑶拿起纸张一瞧,那是十个字里能写错三个,字迹歪扭如画符,别是做道童时画符的气势挪到了眼下默写上。班瑶已对墨玉那点识字量有了数,她收好那张纸,等到次日,再拿去给岳沐梅看看,能否入学。天一亮,她照常带姚菱去郊外习武,只是这回又带上了墨玉。如今姚菱已开始学剑,手中拿的是哥哥为她削的木剑,所学是班瑶所教的青琼剑法,本是三十六路剑法,如今是她改良过的二十五式。昔日师父卢眉不肯让她改动所学剑法,硬是叫她弃剑执刀,今日,她“违背”了师命,虽对自己的改良颇为满意,却不禁背后发凉,好似师父就立在她身后。她便在心中默念歉语,希望师父泉下有知,通融她这一回。墨玉坐在一旁发呆,甚至犯困到想睡回笼觉。班瑶瞧见了,点他起来,问他可有学过武么。墨玉点点头,说是师父教过。听到庞师叔教授过他武功,她不禁想让墨玉同姚菱比试比试。姚菱欣然同意,墨玉却感为难,他不想和人动手。姚菱放下木剑,“挑衅”墨玉出招,班瑶也在一旁鼓动,无法,墨玉只好按庞拱所教,翻掌如蛇行,削向姚菱脖颈。谁料姚菱轻松闪过,直勾勾一拳出击,叫墨玉鼻子酸疼无比,流下血来。三人皆吓坏了,班瑶忙拿出手帕,给墨玉止血。此时血偏偏止不住,班瑶只好决定带着仰着头的他去看大夫,路上让姚菱先去上学。“对不起。”墨玉小声说道,随后他便感觉到班瑶扶着他肩膀的手微微滑落。“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受伤。没想过你或许没学过几天功夫,便催你比试,太为难你了。”“也不是就学过几天,还是学了两年的,是我大意了。”“两年?”班瑶吃惊,他和庞师叔学过两年?却学成这样?庞师叔啊庞师叔,您真是晚节不保。来到蔚宁医馆,请于瑶大夫医治。有幸鼻子受伤不严重,鼻梁完好,也没不通气,于瑶止好血,上好药,叮嘱了养护饮食,便了了。班瑶付了医药费,便带墨玉去岳家私塾。岳家塾正好下课,班瑶让墨玉坐在庭院中,她去到岳沐梅那里,将昨日墨玉所默写的三首诗给岳沐梅看了看,评一评这孩子现下能在哪里入学。岳沐梅道:“对着这三首诗,萧娘子理应了然。他这水准,若去了官家学堂,依着年龄来,那是及不上同窗;依着学问来,对着满堂年纪小他许多的孩子也难为情。萧娘子应是想好送他去哪里了。”班瑶道:“那岳女史这里,他跟得上小菱他们吗?”岳沐梅道:“方才讲到,依着年龄来,他跟不上同窗。所幸打基础为好。我这里倒有一班人,年纪从束发到而立的都有,却学的是常用文字和算数,不是高深的学问。他们来学,只为应付平日劳作交际所虚,以免遇上传信画契等事,落得踩坑。不如,那孩子先来这一班,学的好了,再另做打算。”思虑片刻,班瑶同意岳沐梅的提议,这就为墨玉交付了束修,替他领了声律书。出了教室,正巧见那姚菱与师跃荷,在与墨玉闲聊。班瑶许久未见师跃荷了,而墨玉一望见她出来,旋即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