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笑容,使班瑶心里犯难,“是又去徐府的事吗?”“不是,怎能每一回都是去徐府?是另有好事。”吴丹英引班瑶去偏角处,“我这棉行生意,不止做在本地,也需销往他处,那便需要能护保货物的人。萧娘子以前干过这类活,如今我以此来请你押货,你可有意?”“敢问,工钱如何?”班瑶更关心这个。“比着在陈老板那里的待遇来,如何?”“在陈老板那里,通常押一趟,得三两左右,我不想多,多涨一两就行。此外,还要每月得二两月钱。”“这不多?”吴丹英干笑道,“但也可商量。”班瑶十分中有九分满意,只是还有一点,她继而说道:“押货不简单,路上除了防盗防贼,还须防范猛虎豺狼,又风吹雨打日晒的,一回下来,心力颇累,因此休息须足,不能无缝相接相运。倘若到时,吴老板执意一趟接一趟,不给作休息,那便是神君天将、金刚罗汉,也承接不下。这一点,吴老板可答允?”吴丹英心中飞快盘算,继而发笑,“萧娘子啊,你倒会算计。你这些要求,太享受了,我是请尊神来了,不如去另请几个小伙子来,总计下来,要划算。”班瑶笑道:“那不错啊,只是要多请。我在陈老板那时,他明显不肯多雇些人,累得我们要死要活的。吴老板将来必定生意兴隆,那押货的人数就更不能少了,机敏的、熟路的、武力高强的,都要有。”吴丹英一时语噎,却也思索起班瑶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她这些要求有些过了。“若按你所提,也不无道理。且照你本事,与你肯出几分力来算,月钱须削去一两。”“这就不用削啦。吴老板为押货雇来些许人,未必是各个身手不错吧?平时我可教导他们功夫,那一两就算做我每月的教授之出。不亏你的吧?”“怎么不亏?那削掉三钱,就看你要不要了,你若不要,我去陈老板那里挖人。”“好,既然吴老板诚意满满,我也不好再推辞了。那方才所言所求,仔细写明在工契上,如何?”吴丹英看着班瑶那张妩媚明艳的笑脸,暂作“认输”,“你这个女人,还蛮精的呢!”吴丹英这就带班瑶去偏厅,让文书另写工契,班瑶边说边看文书书写,写到差不多时,吴丹英说道:“这往后,娘子便不止是押货了,待多招来伙计做押货,萧娘子负责教导领率,也是管理之人了。”“管理之人?”班瑶听到此话颇有灵感,叫文书把这一条也写进去,又补充道:“我每年底能得分红……”“停!”吴丹英急忙打断她,“分红?想的太多了。”“我都是管理之人了,总该有些分红吧。分红也不要多,吴老板算着给就行。”吴丹英不悦,“分红一事,总得看店中收益与你的表现,一年后,方可议定。而今,我棉行经营不久,不敢许承此诺言。”班瑶也明白,也没紧盯着要分红,就看纸上所写,十分合意,便同意了,签名画押,而后去寻石金娥离开。吴丹英细读了那份工契,随后收好。她十分庆幸童年时上过两年学堂,识字不少,不然,恐怕在文契与账本上,只能做睁眼瞎。只是可惜,只上了两年学,家中落魄,念不起了,还被卖为奴婢,若不是后来使些歪法子,好脱奴从良,哪有今日。石金娥本遵循习惯,要去采买棉花,班瑶笑着提醒她,“往后去吴娘店中织布了,棉花自有她提供,何需你用钱?”“也对,我差点忘了。那就早些回去吧。”“欸,不急。”班瑶遥指十字路口的一家酒馆,“去那里满足满足口腹之欲先。”石金娥想她昨晚竟因喝酒,彻夜不归,这还是早晨,她竟又想喝酒,不免叹气,“都说酒喝多了伤身,昨晚喝了一宿,何必又要喝呢?”听此言,班瑶愣了一回,才笑回道:“我也不是去喝酒,就吃些东西。要不然,打包回去吃。”“你究竟是和谁喝酒去了?也不说说。”“回去说,回去说。”班瑶推着她往酒馆走去,偏遇着铁荣、张恭训与唐云从里面吃完早饭出来。“多日不见啊。也来吃早饭?他家新出的雪藕不错,推荐一品。”张恭训上前搭讪。铁荣也走上前来,离近时,又停步退却,远远作揖。班瑶看他们都这个时辰了,竟在此地用早饭,离陈老板的店可有些距离,疑惑不会来不及上工么。她欲问时,张恭训却一张大嘴直言先说道:“陈老板最近在这附近开了家分店,我们三人被分配来帮忙。两位娘子,要去看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