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去公司,我还要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上班下班,朝九晚五。
一进办公室,彭波就道:“心雨,你就上班了?不是请假到明天吗?”
我一怔,我根本没请假。
他道:“既然你来了,就到我办公室来吧!”
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关上门,立刻道:“心雨,这几天你去了哪里?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去你家找你,也没人开门。我真担心你,你没事就好了!”
“是你帮我请假?”难怪在外面他这样为我遮掩。
“是的!”
看着他含笑的温情的眼神,我有点头大,刚刚打发了余华夏,又该怎么打发他?余华夏和我没有别的交集,我可以毫不手软,可他,还是我的上司。
我道:“谢谢!我的确遇到了一些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当时没有及时请假,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做事没交代的人,一定是遇到一些自己没办法控制的事情,所以才来不及请假的!”
我点点头,道:“我回去做事!”
他叫我:“心雨……”声音柔软。
我回头,问他:“彭经理,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呃……没有了!”他怔忡了一下,显然这声彭经理和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使他一时无法启齿,可我从始至终都看得到他眼神中的喜悦。我相信之前他的担心,因为有之前的担心,才有看到我后的喜悦,虽然在工作中他是我上司,但我知道,在感情之中,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暗暗摇头,我到底哪一点值得他动心?一颗沧桑的心和复杂的经历?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的确,有故事的女人是有一种别样的魅力,隐隐透露的成熟和沧桑也显得与众不同,但是,那些,都不是他驾驭得起的。
走出他的办公室,外面开放的大办公室空间,觉得那些眼神都别有深意。我明白,自从庄周宝马接送,然后是秦茹佳,然后又有高调的求婚事件,包括我的拒婚,车祸,以及这次的“请假”,种种事情,都一反之前的低调和尽量不引人注目。
现在,我一定是他们八卦的主菜,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我苦心经营那么久的普通生活,似乎已经被断送了。
一切都是那么身不由己。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早晚的事。我并没想把这种日子继续直到地老天荒,我和庄周,总有一天,不是他灭了我,就是我蜇了他,一切的序幕,从他与钟欣的婚礼那一刻展开,只会好戏连台,不会偃旗息鼓,我怎么可能一直享受一份平静?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发冷,一种烦躁的感觉涌上心头,耳中出现一阵轰鸣声。
我一呆,猛地站了起来,抓了包就往楼下跑。
彭波刚好从办公室出来,似乎找我有什么事,我从他面前呼地跑过去时,他吓了一跳,叫道:“心雨,心雨你怎么了?”
我捂住嘴,把要打哈欠的感觉生生地忍了回去,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回答他,只是低着头直冲电梯,但是电梯没有到,那些数字晃动,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我感觉楼层上上下下,却始终没有停。我拼命地按着键,也无济于事。
一种无力感包围了我,我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毒瘾终于还是要发了。
那浓须男人为了逼我说出来,下手真狠,那么重的济量,他也真舍得。
等不来电梯,我实在受不了了,那些数字的跳跃于我来说就像折磨,我抱住头,紧紧按着太阳穴,缓减着脑子好像要裂开的晕眩感觉。
我踉跄着拉开逃生通道的门,冲进了楼梯间。
天旋地转般,我紧紧抓住楼梯的扶手,不敢乱动。
我曾经被这毒瘾折磨,知道发作起来非同小可,本想乘电梯赶紧下楼打车回到我的住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熬过毒瘾。
但我明白,我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了,在这样仓促之下,我又全无准备,在失去神智的时候,我怎么能保证自己还有这样的自制力?
可是我现在也不敢走楼梯,楼梯在我的眼前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时而朦胧时而清晰,一脚踏空,我就会从这儿一直滚下去,那将是比浓须男人大脚踢出的伤更重更伤更难以控制的身体摧残。
我左右为难起来,再回去等电梯么?我的样子一定已经很恐怖,眼泪不受控制地直流,连连打着哈欠,眼前恍惚朦胧。这是商业办公楼,不止我们公司,还有别的楼层别的公司的职员。
又临近下班,如果我这样出去,即使不成为明天报纸的头条,也将成为整个商厦职员口中的谈资。一个毒瘾发作的职员,就是一颗会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以后,我就连这份工作也会丢了。
可是,难道我要在这楼梯间里等待毒瘾肆虐?当毒瘾控制了我的神智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我根本无法想像。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