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琳接过莱恩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
“谢谢你的花,”她心里恨不得能从莱恩嘴里扒出他的真实来意,再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什么时候能放她回家,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每天你都是这个时候来换花的吗?”
莱恩点头默认,眼角含笑地望着她。
“起这么早,别忘了吃早饭。”罗莎琳佯装无意捂了捂自己的肚子。
“医院食堂应该刚开门。”莱恩也仿佛随口一提,“我在房间外面等你。”
他跟将她软禁起来的人沆瀣一气,却给她留了更衣洗漱的时间,多贴心。
在房门轻合的第一秒钟,罗莎琳朝着门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早晨凉意丝丝,罗莎琳走出大楼的时候,一件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肩上。她扭头,莱恩神情自若,仿佛早已习惯这种举手之劳。
他的西装上沾染着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味,罗莎琳趁着莱恩别过头去的那一瞬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是极为好闻的。
食堂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病人,罗莎琳坐在靠窗的角落,不动声色地边吃边观察周围。
早起的病人大多是中老年,一眼望去没有昨天的黑衣人,看来莱恩支开了他们。
看到对面正对着一碗沙拉细嚼慢咽的莱恩,罗莎琳顿时食欲减了一半。倒也不是因为她是个肉食动物,而是一看到那张精致的脸上摆着副游刃有余的嘴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罗莎琳忍住将叉子戳进莱恩右眼的冲动,叉起一块鸡肉,看似漫不经心地送入口中:“每天换新的花,不会有点浪费吗?”
“我把这些花摆到了办公室里,还有些拿回家养着了。”莱恩一本正经地说着暧昧不已的话,眉梢间透着浅浅的愉悦。
罗莎琳对他有意无意的暗示无动于衷,只顺着话题接下去:“你工作这么忙,还每天给我带饭,真是辛苦你了。”
她想了想,又加了句:“在哪家餐厅打包的,挺合我口味,我真担心出院之后还会再想吃呢。”
莱恩不觉失笑:“是我做的。你若想吃,康复后常来我家,我做给你就是。”
“不会很花时间吗?”
“有些工作我安排在晚上了。每天下班之后我都先回家做好饭,才给你送过来。”
他神情诚恳地解释道,罗莎琳却一句也不信。倘若莱恩是瓦莱西亚派来监视她的人,大概除了和她套近乎之外,和那些黑衣人一样,也不会被安排其它任务。
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家。
她却什么都没有,甚至离不开这立锥之地。
她嘴里也没一句真心实意,客套话信手拈来:
“那等我出院了,天天去你家吃饭。”
从那个早晨开始,没有人再阻拦罗莎琳下楼了。
但她是困在屋内的飞鸟,不会满足于出笼的须臾。
而是蛰伏着谋划挣脱锁链的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