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贺逢圣的赏识,甚至结为忘年交,这是吴宗睿没有想到的,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一脚踏入官场,吴宗睿可谓举目无亲,没有强硬的背景,更没有什么关系,说的不客气一些,面对徐家这样的官绅之家,还要特别注意,弄得不好就丢掉官帽子。
詹士龙是正三品的应天府府尹,在南京乃至于南直隶一带,有一定的影响力,可放置大明来看,就不算什么了,不管怎么说,顺天府府尹还是地方官,在朝中不可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可是贺逢圣就不一样了,虽说目前仅仅是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但身份尊贵,前途不凡,而且贺逢圣马上就要进入京城,出任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进入到权力的核心圈。
地方上有詹士龙帮助,京城里面有贺逢圣的支持,吴宗睿接下来的道路顺利很多。
更加关键的一点,贺逢圣对于复社的认识是不错的,徐名时的案子,影响贺逢圣认识的,有复社盟主张溥,还有国子监支持复社的诸多监生,而张溥等人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做法,误导贺逢圣,可以想象,得知真相的贺逢圣,会如何看待张溥以及复社。
虽说贺逢圣没有表态对复社的态度,但内心肯定存在巨大的不满。
这是复社重大的损失,须知南京国子监祭酒身份贵重,典型的清流,对复社若是支持,就等于是复社拥有了尚方宝剑。
有了贺逢圣的支持,吴宗睿不再担心,准备结案了。
回到府邸,吴宗睿还没有来得及洗漱,门房拿着片子前来禀报,外面有人前来拜访。
“徐孚远,国子监监生,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走向会客厅的时候,吴宗睿拍了一下额头。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连徐孚远都没有想起来,徐阶亲弟弟徐陟的曾孙,与陈子龙等人创办了几社,几社并入复社,徐孚远为复社的骨干,徐孚远的名气还不错,大明灭亡之后,一直坚持抗清活动,至死都没有屈服。”
自言自语间,吴宗睿微微摇头,徐孚远前来拜访,肯定是为徐名时的事情。
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徐孚远出面说情也算是正常,这世上能够大义灭亲之人太少,吴宗睿自忖都做不到这一点。
“南京国子监监生徐孚远,拜见吴大人。”
“暗公,不用如此客气,这是在家中,随便一些。”
“大、大人知道在下。”
“暗公与陈子龙等人创办几社,倡导文不虚传,载道而行,扬名天下,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与大人比较起来,在下惭愧,那日在盛泽归家院,在下也是在场的,大人吟诵出来的诗词,在下日日揣摩,越是诵读,越是觉得不凡。”
吴宗睿笑了笑,自己剽窃的几首诗词,都是千古流传的,不平凡是肯定的。
“暗公今日来,是不是为了家族中徐名时的事情啊。”
徐孚远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站起身来,再次的稽首行礼。
“在下今日来拜访大人,的确是为了胞弟徐名时的事情,名时出事之后,在下曾经多方打探,且多次询问名时,名时都辩解遭受冤枉,故而在下气不过,与诸多好友一道,为了名时的事情,四处奔波,前两日恩师贺大人训斥了学生,在下才明白事情的缘由。”
“在下气不过,给家中写信,打算让名时回家去反省,名时的所作所为,已经给家族蒙羞,若是继续纨绔下去,必定给家族带来灾祸。”
“在下今日前来,恳求大人不要从重处罚名时,该要名时赔偿的钱财,在下愿意先拿出来,绝不会耽误时日,该要名时赔礼的,在下督促,盼大人不要削去名时的功名。”
“哦,你听谁说徐名时要被削去功名的。”
徐孚远楞了一下,看着吴宗睿,略微的思索后开口了。
“在下不敢瞒着大人,为了名时的事情,天如兄、淮斗兄和卧子兄等人,时时关心,前几日他们还准备以复社的名义干涉名时的事情,在下极力劝阻,名时的事情,自然有官府来断案,不管名时被冤枉,还是真的胡作非为,都要以官府断案为准。”
“暗公,你的意思是说,复社准备为徐名时的事情鼓与呼吗。”
徐孚远低下头,没有说话。
吴宗睿瞬间明白了,徐孚远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徐名时的事情,还有提醒的意思。
应该说,徐孚远今日来,与贺逢圣有莫大的关系,徐孚远与徐名时的关系不一样,在徐名时的事情上面反应激烈一些很正常,贺逢圣得知真相之后,气不过训斥了徐孚远,可能是徐孚远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今天专门来拜访,为徐名时说清的同时,也点到了复社。
作为复社的骨干,作为与张溥等人关系不错的徐孚远,内心肯定向着复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