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用冰箱里的速溶燕麦和鲜奶,加上一些果酱,花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给自己做了一碗简单的微波即食燕麦粥,端上餐桌开始吃。
餐桌是黑胡桃木的,也很大,大到可以足足围坐二、三十个人。
大到桌子中间摆放着装饰用的烛台,从哪个方向伸手过去都是够不着的,要想熄灭或者点燃,都必须用长勾子勾过来才行。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简直荒唐的地步。
纪修远就独自坐在这样大的桌子旁边,安静的慢慢吃那碗燕麦粥。
纵然四周空无一人,他也仍旧保持着腰背笔挺,仪态端严。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手遮天、不近人情的纪董当年在国外求学,念的是建筑系。
这座巨大的豪宅,就是在他大二那年亲手设计勾勒了图纸,然后交付给父母施工建成。
之所以会这样大,是因为在当年他的人生规划里,他会早早结婚,最少会有七、八个小孩,十几二十个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要建得尽量宽敞。
可以容纳那些叽叽喳喳,小麻雀一般闹腾的孩子们。
孩子们可以尽情在室外草坪、宽敞的回廊上奔跑,围坐在餐桌旁吃饭,去游泳池里戏水冲浪,在游戏房里开小火车做集体游戏……
然而自从五年前,父母死亡的那一刻,为他和弟弟遮风蔽雨的大树轰然倒塌,原本关系很好、来往密切的叔伯亲戚们,都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可怕狰狞面目。
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
纪修远只有变得比他们更狠更强大,才不至于被那些豺狼虎豹们撕得粉碎,才能保住父母留下的一切、保护好还没有成年的弟弟。
五年时间,他长满尖刺的盔甲已经融入血肉,成为了他的一部分。让自己疼痛,也令旁人望而却步。
周围的所有人见到他,都会仰视畏惧。
他腰背笔挺坐在这广阔空寂的饭厅里,坐在宽大到荒唐的长形餐桌旁,一口口吞咽着温热的燕麦粥。
就像是一头孤独的恶龙,守着他曾经的宝藏、曾经的梦想,守着埋葬了曾经自我的坟场。
纪修远心底没来由的有些感伤。
肚子似乎对主人的心情有所感应,咕噜咕噜响了两声之后,一股浊气下降,在这静谧的夜里发出忧伤而细弱绵长的声音——
噗哧兹~兹~~兹~~~
……
当天夜里,纪修安就把棠璃给他的玻璃杯送去检测,第二天拿到了检测报告。
检测出来的结果令人心惊心寒,里面是高度浓缩的成瘾物质,如果纪修远当时真的喝下去,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