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近二十的游鱼,竟仅余四尾金锦鲤,白的、银的、黑的、灰的、红的、金死光了,这是有多不在意?
边吃西瓜边喂鱼,白清好不惬意。
天水碧色袍边同白发拖在木阶上,白清漫不经心投着手中鱼食,鱼儿争食。
花光浓烂柳轻明,莲荷俯池水清圆。
忽有风起,私语低吟,一池夏荷送晚香。
黎谢才放个瓷碗的功夫,一转眼,白清已投尽鱼食欲下池。
见过白清几声猛咳便咳断一根助骨的黎谢哪敢放心,惟恐白清着凉连发几天几夜的高烧,自是伸手将白清摁在了阶上。
对上白清无辜的目光,黎谢略显无可奈何:
“下水着了凉怎么办?为何要下水?采莲花、折荷叶、摘莲蓬我做便是,何需你来。”
白清眨了眨眼,仍在看着黎谢。
白清眼眸太深邃了,映不出黎谢。他只是看着黎谢,一声不吭
不过一会儿,他的气势又全熄了:
“疼么?”
被白清那双星汉双眸看着,根本把持不住,好似伸手可触的一切静待他的选择。
白清轻摇首。
虽气,但黎谢只得轻扶起白清,又问:
“下水是要做什么?”
白清仅答两字:“戏水。”
黎谢又气了。
戏水哪有全身下水的?怕是想坐水底去。
于是黎谢一做二不体,打横抱起白清轻放于廊上,在白清面前道:
“不许下水。”
白清垂眸,看着身前已比他高的十九岁少年,含混轻吐出一声:“好。”
他本是只欲双足浴水,既黎谢不许,便坐着不动吧。
此时已立夏,应有蝈蝈呜。
苟活草间又如何?时光精彩不在多。但得一饱频振翅,平生无处不高歌。
草丛间多得是引吭高歌的蝈蝈,时时不停叫,若是惘意时分倒能称上一句“夏日多虫鸣”,夜静人睡时还吵鸣,便是“夏虫扰夜深。”
可黎庄内却不见有蝈蝈,东西南北各八十里,未曾有蝈蝈。
许是因黎谢不知蝈蝈为何物,从未见过蝈蝈,他的桎梏之内便无蝈蝈吧。
黎散的十五年,从不曾踏出黎庄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