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看见那栋楼了么&rdo;,陆晓指了指前方,&ldo;我以前的教室就在一楼,走廊入口的第一间。&rdo;
&ldo;走走走。&rdo;学校里没什么人,江鸿羽直接拉起了陆晓的手腕。
教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讲台上放着几个健身包,估计是场上踢球的那些孩子的。
&ldo;今天什么巧都碰上了&rdo;,陆晓推开门,朝教室后面走,又穿过桌椅走到靠窗的那列,&ldo;我个子比同龄人蹿得快,老是坐倒数两桌。&rdo;
他拍了拍倒数第二桌靠走廊的那张桌子:&ldo;以前我就坐这儿。&rdo;
江鸿羽走过来,在桌面上仔细瞧了瞧:&ldo;也没留下点暗号什么。&rdo;
陆晓笑了笑,走到窗前,推开窗:&ldo;外边就是水泥篮球场,所以我们班的人打球从来不需要提前去占地儿。穿过前面那栋楼,就是食堂。以前中午一放学,他们都是直接跳窗出去跑食堂去抢饭。&rdo;
江鸿羽从背后贴上来,虚抱着他。
陆晓转身在他下巴处摸了摸:&ldo;后来我就休学了,再然后,就开始和老陆到处跑。&rdo;
江鸿羽抱着人转了个方向,自己转到窗前,双手撑着窗台,身手利落地翻了出去。
江鸿羽:&ldo;我去远处抽根烟。&rdo;
&ldo;嗯。&rdo;
陆晓戒烟了,江鸿羽一般很少再在他面前抽烟了,要抽也是走得很远。
篮球场边栽着树,江鸿羽站在一旁抽烟,没站直都比树尖高一个脑袋。
陆晓双肘撑在窗台上,看着江鸿羽的方向,想起了很多过往。
周末他们一家三口总爱去钓鱼,或者去剧院。那时候剧院时常有全国巡演的杂技团来表演。有时候姚茜一家也会从w县开车过来,吃完饭大人凑一桌打麻将,他和姚茜在屋里玩乐高。
这些年他很少主动去怀念起那些岁月,却不曾想跳转出的画面依然清晰得恍如昨日。
江鸿羽把烟头扔进刚刚喝得还剩一口的苏打水瓶里,走过来问:&ldo;想什么呢?&rdo;
&ldo;我第一次转学的时候,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rdo;,陆晓看向江鸿羽,眼里暗潮涌动,&ldo;填家庭情况调查表时,她知道了我家里的情况,异常照顾我,不仅如此,她还给家里的班干部们说了这个情况。&rdo;
&ldo;年龄小的时候,受到特殊照顾的人就是一群人中的异类,很容易被排挤&rdo;,陆晓笑了笑,&ldo;班上的闲言碎语不少,我基本每隔两天就得和人干架。&rdo;
江鸿羽定定看着他。
&ldo;可是,让我最不舒服的就是那个女班主任带着怜悯的善意&rdo;,陆晓轻声说着,&ldo;她对我越特殊,就越是提醒我,我和身边的那些孩子的不同。我不喜欢每次去办公室时,那群老师看我的眼光,带着悲悯、可怜,用着自己的标准,评判着我的家庭,我的生活。那段时间,我总是想起在c市读书的日子,抬眼望去,身边的人,和自己都是一样的面孔。&rdo;
江鸿羽修长的双臂绕过他的肩,隔着窗台,搂住了他。
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搂住他。
陆晓能闻见他身上残留的烟味,混杂着冷空气吸入鼻腔。
从学校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陆晓其实挺想吃火锅的,不过江鸿羽不怎么受得了重口的牛油锅底,所以他带着江鸿羽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了菜市场后面一家生意火爆&ldo;苍蝇馆子&rdo;。
就俩破旧的门面,到的时候,外面已经一圈拿号等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