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九月,公会出了一项新制度,年底业绩未达标的成员,将会面临残酷的淘汰。
夜里我辗转反侧,想了又想,终于明白,这项新制度,摆明了就是针对我的。大哥顾念旧情,不忍直接赶人,又不想养个闲人,这才出此下策。
这也不怪大哥,要被如今后辈尊称一声元老的棠十二前辈——我——入会七年,一个人头都没取过。
除了替日方分会做的那几次牛头不对马嘴的翻译,贡献值简直无限接近于零。
十二师姐起码这么些年来一直奋斗在招新热线的最前线。
我向来是个懒人,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年底真被淘汰,我就转行去做公务员,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为人民服务。
于是这日子看似箭在弦上其实也被我过得优哉游哉,刺客的本职外,我要么漫展摆摊,要么鬼屋扮鬼,挣了不少外快,生活也算滋润。
转机发生在十月的某一天。
这一天,接线员十二师姐替我牵线,在一个被包场的咖啡厅,安排了我和客户的会面。
客户是一名气质优雅的贵妇人,穿的一身够乡下人家热热闹闹过好几个年,她从名牌手包里缓缓掏出一张照片,摆到我面前。
我心里一惊,哟,这个女明星长得真好看,是我喜欢的type。
“杀了她。”那天从始至终,抹了一个很幽深的红唇的贵妇人,只说了三个字。
至于照片上这女孩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和她什么关系什么仇怨,她通通没提。
她只是给了我一个地址,这女孩上班的地方。
回去的地铁上,凭借我缜密的分析能力,惊天的推理逻辑,我已经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毫无疑问,一定是这个妖精,勾引了人家的丈夫。
看来是时候由我棠十三替天行道了。
我将这女孩的照片放在枕头下面,拍了拍,进入了梦乡。然后,我就被噩梦给吓醒了,惊起一身是汗,和我同屋的十二师姐被我突然诈尸般的举动吓得突然诈尸。
即将初次出征,我,怂了。
第二天我提了一袋硬广植入般的三只松鼠去拜访我那常年业绩榜第一傲视群雄世家出身祖上荆轲的荆三哥,求他指教。
正在休假的荆三哥躺在沙发上翘着长腿,用他那一口陕西腔徐徐道来,“作为一名现代的刺客,悄无声息处理目标是第一要义。”
是了,上半年本地好几起荆三哥干的案子,最后都被警方判定为自杀或意外,这也是荆三哥常年得到客户们青睐的重要原因。事后干净,毫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