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一条长腿无处安放地踩在地上,很是随意地坐在吧台后面高脚凳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将一旁顾客那像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控诉当作可有可无的背景乐。
在一连串的“bonti”的音效响起,对面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用手指敲了敲吧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看着屏幕上的小瓢虫爬到藤蔓的顶端,点亮最后一个彩色星星之后,秦远才施舍给那人一个目光。
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有些微微秃顶,嫌头发掉得慢一样,打了一层厚厚的发胶,像被牛舔过一样泛着令人作呕得精光。
一张明显纵欲过度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秦远在这一刻深度理解了“油腻中年”这个词。
“我在听,你能再说一遍吗?”
本着给钱就是上帝的原则,秦远态度虽然敷衍,但语气还是好的。
肾虚男一下哽住,用残存的耐心将之前的话凝结成一句,“我说,昨晚我在你的酒吧里消费的时候一个女的骗走我五百块钱。”
“唔,”秦远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手指拨弄了下排行榜,确定自己是第一之后,心满意足的点开了下一局。
“昨晚你在酒吧消费了多少?”
秦远没头没尾的问句让肾虚男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
“我问,昨晚你在酒吧点了多少酒?”
“点了三瓶白啤,这跟我在你们酒吧里被骗了钱有什么关系吗?”
白啤一瓶十六块,三瓶就是48块钱,秦远在心里简单地算了一下,确定了这个人无非是想来酒吧空手套白狼找个419寻刺激,结果被人给仙人跳了。
低消不到五百不够格作上帝,只能称作天堂的乞丐,而这种人,秦远懒得应付,最好气跑了没有下次光临,省得拉低酒吧整体平均消费。
秦远从柜台里摸出一盒红塔山,熟练的拆开包裹,松松地叼了一根烟在嘴里,没有让一颗给对面人的意思。
“仙人跳啊?那这个应该找警察,找我们没有用。”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肾虚男不想嫖,仙人跳也不会跳到他身上,看着他穿得人模狗样的,想必也是有一份正式的工作,真要闹大了,对他自己也没好处,所以才迟迟没有报警。
来找秦远无非是想从加林之夜讨回些损失,可秦远明显是个硬茬,不是他想随意捏圆捏瘪的。
“可这事是在你们店发生的吧?你们是不是得保证顾客的财产安全?我现在钱在你们这被骗了,你们难道没有责任吗?”
“那,”秦远不为所动,抬手指了指吧台上方的一个醒目的小牌子,“认字吗?请顾客保管好自己的财物,以及女朋友,如有丢失本店概不负责,这算免责条款。”
肾虚男眼镜都气歪了,还想跟秦远吵什么。
“嘘,”秦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如果你报了警来调监控,我二话不说积极配合,但你要是想让我赔钱,那我劝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什么报警,去法院告我,你随意,门在那边,请吧。”
“你,你给我等着,你这店我再也不来了!”
肾虚男被秦远怼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看着秦远一身痞气也是个不好惹得人物,只能自认倒霉地放了句狠话,拎着包气愤地走了。
萧辰进来的时候刚好和他走了个对面,躲闪得不及时,硬生生地撞到了一块,还拜秦远的功劳收获白眼一枚。
“这周第几个了?”
店里冷气开得很足,跟外面仿佛两个季节,萧辰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回头看了看那人的背影,迈步进了酒吧。
“第四个。”秦远拍了拍裤子上的口袋,又俯下身在柜台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才用了两天的打火机。
“啧,”最后认命地从货架上拿了个新的,滑了几下火石轮,把叼在嘴里的烟点着,透过烟雾眯着眼看向萧辰,“这还不算没找过来的,这骗子有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