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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第1页)

重鼓的声音可见地冷了下来。“戊鼠,我在谈生意,别插话。”温伯雪抿紧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她转身离开时,与任肆杯对望了一眼,眼里似乎闪过关切的目光,任肆杯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想看得更真切时,温伯雪的目光已经错开了。温伯雪跨过门槛,把门在身后轻轻地阖上。

她一离开,重鼓伪装出来的戏谑与轻蔑都从他脸上消失了。他走近桌缘,俯下身子,对任肆杯低声道:“温伯雪救了你,你欠她一条命。现在让你帮我们追个人,又没让你去杀个人,取命来还给她,已经是很划算的买卖。你问东问西,就像在外头磨蹭着进不去的老头。你他娘的到底是干还是不干。”

任肆杯翘起嘴角,想明白了。“行,我干。”

重鼓后退一步,抱起双臂,紧盯着他。

“你要是早这样说,我就不会问那么多了,”任肆杯拿起重鼓留在桌上的陶瓶,“签字画押?还是口头为凭?”

“不用整那些虚的,你要是违约了,我有很直接的办法来解决问题。”重鼓拍了拍腰间的匕首。

“这是自然,”任肆杯说,“再者,我也闻得出来。毕竟,你身上的血腥味站在十里开外也能闻到。”

第11章

士兵们又杀了两匹马。马死时的嘶鸣被风雪声给掩盖了。军马不比肉马,肉质干柴,它带给士兵的饱腹感只维持了几个时辰。梁少崧把分给自己的那份给了别人。巡营的间隙,他偶尔会望向雪原远处。那儿只有茫茫雪花,看不见人影。

营地的篝火在夜幕下星星点点,士兵一直看护着火焰,以免它被狂风吹灭。火光映衬出他们茫然而愁苦的脸。但更多的人面无表情,似乎这只是一场冥修的苦行。年长的士兵围在一起,看见巡营的将领,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他们的交谈小心而谨慎,会特意避开别人,以免被偷听了去。梁少崧假装没有看见这些,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些兵油子。随着失道被困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威望已经降至最低。不满和怨怼在累积,从士兵偶然瞥来的目光里,梁少崧能察觉到细微的变化。

秦牧川递来一块干饼。“将军,吃点东西吧。”

梁少崧摇摇头。“秦都尉,你不用帮本将留这些。”

“将军,若不及时进食,在这么冷的天气,体温很容易下降。”秦牧川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将军还有几千人的队伍需要照料,即使不是为自己,也得为他们考虑。”

“本将自然知晓这个道理,”梁少崧止住叹息,“只是……吃不下这些。”

“将军可是在自责?”

梁少崧从山坳向远处望去,他们四周都是山脉,那些影子在夜色中起伏。风雪吹打着梁少崧的脸颊,使他呼吸困难,睁不开双眼。他只好转过身,往营地走去。这时,秦牧川忽然在他背后大叫道:“将军!看那儿!有人回来了!”

梁少崧转回身。雪原上,一个擎着火把的身影正向营地走来。那火点若隐若现,在风雪间缓慢地移动,映照出一个身披棕麻蓑衣的人影,在齐膝深的雪地间艰难跋涉着。梁少崧眯起眼睛,吃力地看了会儿,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

离开了一天后,萧坚终于回来了。但他捎回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敌人已经包围了我们。”

说完这句话后,支撑着萧坚的力量似乎被抽走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痰。

他的坐骑在回程中力竭而死,他只好步行。纵然他有一身轻功,但在柔软的雪地上无法全力使出。他奔掠了一段路后,汗水浸透了他的内衫,很快变冷,摄取他的体温。为了避免寒气侵体,他只好一边调运真气,一边疾行。这不是个长久的法子,也会损耗他的身体。但萧坚取舍后,还是选择了大局。

他抑制住颤抖,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道:“小人在东南方向十五里外发现中冶敌营,速来回报。风雪掩映,故我方一直未发现敌情。小人埋伏于帐外,探得他们正在调动士卒,计划今夜偷袭我营。”

秦牧川和梁少崧面容皆是一肃,只有白陵神色不变道:“中冶人?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若是离得这么近,我们早该有所察觉了。”

“先前风雪正盛,掩盖住敌人行踪,因此未能发现敌情。”萧坚道。他从衣襟中掏出一角袍布,放在桌上。那帛以玄色为底,红线纳边,正是中冶将旗的样式。

主营帐内,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过了很一会儿,才听见梁少崧道:敌人……约有多少?”

“营区约二十顶帐篷,推测约有六百人,”萧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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