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业斐没有反驳,他对钟文亮也没有敌意,只是觉得他和他的雇主太没有礼貌,仅此而已。
&esp;&esp;“怎么,那年你和江冰在天台规划的未来,就是你抛下他一个人出国留学,眼睁睁看着他被江家扫地出门,林业斐,你的喜欢可真叫我大开眼界。”
&esp;&esp;林业斐自嘲地笑了。
&esp;&esp;他和江冰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他都记得,那些记忆不知道是否经过美化,在他心中存储为珍贵的经历,可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又被外人以一种恶意入侵的方式调取,破坏了他虚构的,自以为是的美好。
&esp;&esp;体育馆天台曾经是校园情侣的约会圣地,在林业斐升入高三那年,一夜之间仿佛所有人都开启了对未来的规划,有了更多前途命运的思考,而天台则成了分手的伤心地,鲜少再有人在此处密会。
&esp;&esp;彼时他和江冰的关系变得有所不同,偶尔在天台不期而遇,他替江冰讲解完习题,两人静静地呆上一会儿,也不会被江冰拒绝。
&esp;&esp;而被钟文亮撞破那次,是他们唯一一次在天台亲吻。
&esp;&esp;那天林业斐因为身体不适,坐在天台的水箱旁,等家人来附近的停车场接。
&esp;&esp;江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过来,他悠闲地坐下,目光放空问他:
&esp;&esp;“昨天喝多了啊?18岁的少年被赞酒量好,好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esp;&esp;林业斐点头,前一晚他作为青少年组科技创新奖的获得者,出席了颁奖礼。
&esp;&esp;晚宴上碰到了父亲带领的s大学科研团队,顺手替他挡了几杯酒。
&esp;&esp;因为深知父亲倾注那所大学的心血,更能想象如果不是以他的获奖为契机,那群人把矛头都掉转向了他,他潜心立学的父亲,又会被平白灌了多少酒,所以他必须喝,喝得豪气干云,不容回头。
&esp;&esp;“你多厉害啊,s大学农学院要搞试验基地,学校附近寸土寸金的地盘政府批不下来,郊区的空地种植了又不能时时看管,你几杯酒就能喝得钱董捐出那块商业价值不可估量的地皮。”
&esp;&esp;江冰说的又快又急,“你图什么,没有科研成果的项目根本得不到学术支持,资金断链苦逼的还是那帮子醉心学术的穷学究。所以你喝成这副模样,是为了帮那群穷学生谋一条产研结合的出路,像你这种胸襟大义的人,狠心程度比我爸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还要可怕。”
&esp;&esp;林业斐只是笑,他伸手掐了掐江冰的脸说:“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是想证明自己长大了,所以贪了几杯酒。”
&esp;&esp;江冰把脸凑过去问:“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esp;&esp;林业斐回忆起某一天的社会心理学讲座,他对江冰说过的:“我对社会上众多的现象疑惑大过愤懑,也许只有发掘出更深层的意义,才能根本地解决这些社会问题。虽然我的力量很微弱,但我知道必须得有人关注这些事。”
&esp;&esp;林业斐逐渐意识到,其实人想要什么并不重要,想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esp;&esp;他闭上眼,身体的疲惫大量涌了出来,这一刻他累到只想抱抱江冰。
&esp;&esp;“这是我选择的路,但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esp;&esp;江冰鼻头的汗水被热气蒸发,他抗拒林业斐再抱他,眼角染上一抹脆弱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