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乐此不疲,也不管朱尧媖相信还是不相信,将摩羯座男人的优点神侃一大通。
付大海听了直撇嘴,感觉朱翊镠是在讲笑话似的:切,就严永凡那种一根筋的人,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优点吗?
真不夸张,与付大海而言,打死他都不信。
朱尧媖倒是一直静心聆听,听完后浅浅一笑,“弟弟讲完了?”
“怎么?姐不相信?”
“相信——姐怎么不信弟弟的话呢?”朱尧媖勉强笑道,“只是,弟弟说了他那么多的优点,难道就不怕他将来令弟弟失望吗?”
朱翊镠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道:“摩羯座的人渴望爱情,但他通常不会主动,甚至懒于表达,除非他真的很喜欢一个人。我相信严永凡不会令我失望的。”
“好吧,但愿如此!”朱尧媖且听且附和,对未来驸马憧憬肯定是有的,但要说真能达到朱翊镠说的那么好,她也不敢奢望。
所以朱尧媖打趣着说:“弟弟如此夸他,可他真的很优秀吗?一个落第秀才而已,要不然,怎么不去中个举人或高中进士?”
言下之意: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既然想做朱明王室的驸马,那将来也甭指望读书仕途这条道。等做了驸马后注定平庸。
然而,朱翊镠对此却深不以为然,“姐姐,话也不能这么说,读书读得最好的那些个性极致又罕见的人不一定擅长考试。不知道姐听说过越中十子之一的徐渭徐文长没有?”
朱尧媖摇头不知。
此时的徐渭尚在人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眼下应该正在翰林院编修张元忭(即散文家、史学家张岱的曾祖父)家做客。
付大海亦未听说。
徐渭在北京的名气的确不如在越中、辽东(徐渭是李成梁两个儿子李如松和李如柏的老师,指导过他们军事)。
朱翊镠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在咱朱明一朝,我要是说徐渭的文采第一,绝对没人敢说第二。他精通文学、书画、戏曲、军事,各方面都堪称一代大家。”
稍顿了顿。
朱翊镠话锋一转,接着道:“可就是这样一个自幼以才名著称乡里的牛人,却在科举的道路上却屡遭挫折。嘉靖皇帝爷十九年(即1540年),二十岁的他考中了秀才。此后,两次参加绍兴府乡试,直到四十一岁,经历了八次考试的他,始终也未能中举。”
“还有另外一位大家汤显祖,出身书香门第,少有才名,不仅精通古文诗词,而且精通天文地理、医药卜筮诸书,可考了三次会试,照样榜上无名落孙山。”
付大海眼睛一亮,忙插道:“潞王爷,汤显祖奴婢倒是知道。”
心想:“那个汤显祖与严永凡简直就是一路人啊:一根筋。难怪潞王爷提及他呢,想当初首辅张先生得知汤显祖的才名,想拉拢他引为己用,结果被汤显祖拒绝了……别人削尖脑袋儿想巴结首辅,他却傻啦吧唧地不给首辅面子……汤显祖的行为与严永凡还不是一路人吗?说得好听点叫自视清高,说得难听点就是傻缺一个。”
付大海没听说徐渭却听说了汤显祖并不为奇,因为会试前夕张居正掺和一节,把汤显祖的名气一下子提升了好几级。
可对于朱尧媖来说,汤显祖如同徐渭一样陌生,毕竟这时候人家的封神大作《牡丹亭》还没开始写呢,得等到几十年之后。
朱尧媖好奇地道:“弟弟到底想说什么呢?”
“姐,我只想说读书不能以高中举人、进士来衡量。千万不要小瞧那些落第的秀才,文学上最巅峰的成就一般都是他们创造的。而且越是落第的读书人,他们的性格往往越高尚,当然也有偏执的一面。”
朱尧媖浅浅一笑:“弟弟终于说到一个缺点了,姐还以为他浑身上下全都是优点呢。”
朱翊镠笑道:“人无完人,哪个没有缺点?姐姐如此优秀,都有缺点,遑论他人?”
“姐有什么缺点?”朱尧媖连忙问。
“嗯,那弟弟就不客气,直言了哈!姐姐过于低调,容易吃亏,心软,过度为他人着想,又敏感,容易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