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太子听见他们逃窜的动静,心里气恨,但眼下他自顾不暇,只能等脱身后回到皇宫,再削他们的爵,治他们的罪。
两个侍卫还算训练有素,很快镇定下来,深渊囚牢四周被法阵笼罩,禁用一切法术,只能以白刃相搏。
其中一人抽刀便向祁夜熵的手腕砍去,不想少年的反应远比他快,刀锋未至,他的手臂往后一缩,鲛人太子便直直迎向刀锋。
侍卫连忙收刀,但刀刃还是将鲛人太子的脸侧划出一道血口子。
“废物!”
鲛人太子从喉间挤出一句怒骂,“杀,杀了他……”
两个侍卫小心避开太子,从侧面和背面向祁夜熵攻去。
虽然锁链断了一根,但怪物少年仍旧被剩下十一根锁链束缚,只能小幅度地活动,完全无法抵挡侍卫的攻击。
利刃砍在血肉、骨骼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那怪物少年仿佛不会疼似的,任由他们怎么砍、劈,砍到刀卷刃,他那白骨森森的左手始终牢牢扼住弟弟的脖颈。
鲛人太子感到肺腑和经脉中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他两眼翻白,鳞片从鱼尾向身体蔓延,然后到脖颈,再到脸颊,这是鲛人濒死的征兆。
也许是濒死的感觉激发了求生本能,鲛人太子的长尾忽然用力向祁夜熵甩去。
少年的指骨微微一松,鲛人太子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用力挣脱了桎梏。
“给我刀!”
鲛人太子脸胀成了紫红,对着侍卫嘶吼,“我要杀了这畜生!”
话音未落,侍卫已将刀柄递了过来。
太子抓住刀柄,毫不犹豫将长刀深深捅进怪物少年的腹部。
“虽然是死不了的怪物,但是你也会痛的,对不对?”
鲛人太子握着刀,在他腑脏中缓缓拧动。
怪物少年的呼吸陡然急促。
鲛人太子想大笑,可刚张开嘴,笑声便卡在了喉咙里。
他只觉下腹一痛,低头一看,白森森的手骨握着一截霜刃,刺进了他的小腹,剑刃在他腹中搅动,怪物少年仿佛在用行动回答他。
不等鲛人太子发出惨叫,祁夜熵已将利刃拔了出来,却是一截一尺来长的剑尖。
鲛人从不用剑,深渊囚牢中怎么会有一截断剑?
鲛人太子想不明白,他永远也无法弄明白了。
怪物少年把剑尖刺入弟弟的右眼,手腕轻巧地一转,整颗眼珠便掉了出来。
太子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捂住右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祁夜熵用剑尖在他咽喉上利落地一划,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怪物少年的动作行云流水,两个侍卫根本来不及救驾,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主人剜眼割喉。
太子尾鳞的金色越来越黯淡,最后变成了铅灰色。
怪物少年缓缓抬起头,那双黑金异瞳对着他们,却又仿佛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他漫不经心地把指骨插进弟弟的丹田,挖出一颗龙眼大小、流光溢彩的宝珠——鲛人不会结丹,他们生来丹田中就有鲛珠,凝结着他们毕生修为。
祁夜熵用指尖轻轻一捏,随着一声琉璃破碎般的轻响,鲛珠碎成千万片,在幽深的海水中宛如一条小小星河,流淌进怪物少年的丹田。
接着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两个侍卫身上。
两个侍卫忍不住牙齿打颤,手里的刀仿佛有千斤重。他们都是鲛人族身经百战的战士,但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不曾感到过这种冰冷彻骨的恐惧。
那双异瞳盯着他们,就像是死亡本身在凝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