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揩去她脸颊的湿意:“…我知道,你这次没骗我。”
钟冉渐渐停止了梦靥,十指扣紧,像萌发时的嫩芽,深深钻入土地,拥抱土壤,不断汲取养分。
皮肤相抵间,卫舜觉得他的一切,终于是回来了。
*
作为一条合格单身狗,陶勇的原则是绝不跟着情侣掺和,毕竟他一路有意无意瞅到的狗粮实在太多,所以一到成都,二话不说就自行跑路。
凌晨三点,天还灰着,大马路奔腾的车流少了许多。卫舜这四年常来这片转悠,倒比失去九年记忆的钟冉还要熟悉。
钟冉没睡醒,迷迷糊糊,卫舜一路牵着,两人手心都沁了汗。钟冉想蹭干,她一挣扎卫舜就攥紧:“要去哪儿?”
钟冉弯弯手指:“捏着疼。”
她眼缝掀得小,眯眼仰头,像等人来撸的猫,说话也娇娇的,勾人而不自知。
卫舜滚喉结,稍稍松手,钟冉就拿掌心蹭衣服,蹭啊蹭,像小朋友一样老实又专注。
卫舜问:“擦干了吗?”
钟冉点头,他伸来另一只手:“那就上楼睡觉,真是傻里傻气的。”
钟冉乖乖握上去,楼道挤,她走卫舜身后:“可不可以不牵啊?这段路我会走。”
“不可以。”
钟冉嘟囔:“你像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头子,倔,死倔,还一根筋不让商量。”
卫舜转身撅她嘴巴:“清醒了是吧?嘴皮子这么厉害,信不信我给你堵上。”
他凑近脑袋,钟冉忙撇开他的脸,轻声轻气:“我没清醒,我困着呢,我瞎说的。”
钟冉别着头,楼道里灯光昏黄,照得耳根橙红。卫舜说话,热气喷她手心:“冉冉,我确实不小了,我今年三十了。”
钟冉眨眨眼,正脸对他:“你都这么大了啊?”
卫舜笑着弹她额头:“你以为呢?你也不小了,快二十七了你知道吗?”
钟冉别别扭扭地计算年龄:“…可…我觉得我才十八。”
卫舜牵紧她的手,继续上楼:“如果真回到十八那年,我想重新认识你。”
“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吗?”
“嗯,”卫舜说,“但不是很愉快,那一直是我心里一根刺,拔不出来,这些年越想越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