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儿,我们别靠近他,免得沾染了晦气,倒霉一辈子。”
“天杀的,你这个孤魂野鬼,还我的儿子来!”
“你占了我儿子的身体,怎么不去死!”
“丁茂啊,隔壁村最近请来一位大师,要不带上丁旸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鬼怪作祟,就早点儿解决,可别害了我们全村啊!”
“你们看看他,整天阴阳怪气的!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已经偷偷嫉恨上我们了。我看啊,赶紧把他丢出去才是真的,要么就把他弄死得了,趁着年纪小,凶煞气还不够。”
“小畜生,去后山给我砍一捆柴过来!”
“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砍柴?那些人怕你,我可不怕。听说这条河里以前常出事,说不定有只水鬼。你要是把它降服了,我就承认你是好鬼。”
……
曾经无数想忘记的,已忘记的,又或者早已不在意的,纷纷再次上演。丁旸眼前的通道也逐渐发生变化,好似重新回到了当年还生活在乡下的时候。
天是蓝的,两边花儿开得正艳丽。
一股清香随风而来,是满满的农家味儿。
脚下是一条蜿蜒的小路,路的尽头有一栋用泥土糊起来的院落。那是他曾经的家。丁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打量着恍如隔世的环境,轻灵闪耀的眼神逐渐逆转,如粘稠的浓墨,用水都很难化开的那种。
忽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丁旸耳根一动,脚步带着身形急速旋转。
旋即,一大盘鲜红的血从眼前倒灌在他刚才所战的地方。
血液溅起,仍然有几滴溅在了丁旸衣服上。
“居然躲开了。”一个耸拉单眼皮,厚嘴唇的八九岁男孩儿拿着一个鲜红的空盆愤愤不平。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穿碎花裙子,脑袋上扎了大红花的小姑娘和一个身材跟个球似的小胖墩在安慰。
“他运气好而已,我们把他揍得没力气,看他还怎么躲。”
“浇鸡血我觉得没用,要不让他喝下去吧!”
三人根本不将丁旸放在眼里,兀自说好之后,两个男孩儿朝他冲了过来。小姑娘就在一旁拍手,脸上仰起明媚笑容,那是一种感觉自己做了好事的愉悦。
然而小姑娘很快表情就僵住了。
视野中,那个总是被他们欺负从来不吭声的人,居然将手指插入了一个男孩儿的眼睛里!
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直到男孩儿的眼睛随着丁旸的手指被挖出,一个圆球状物带着粘稠血液哗啦哗啦地砸在地上。
逆光中,那个总是埋着头将自己包裹在阴影中的人,第一次抬起了头。
瘦弱的身影在地上拉出好长的一道影子。
风静止,鸟停歇,脚下沾染鲜血的枯草仿佛盛开了鲜红的花朵。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随意,那么平凡,但又那么意外。
那名总被所有人欺辱压榨的少年,神色厌倦,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中的血,满是嫌弃。随后,他看向了小胖墩和小姑娘。
寂静无声的淡然双眸,是深渊,是死神的凝视。
唇边勾起的一抹浅笑,则是对生命的嘲讽和不屑。
……
“咚——”
方钰脚下一个不稳,猛地摔在了地上,但一点儿都不疼。脚下的泥土好像变得柔软起来,如一条深褐色的柔软地毯,而这个地毯下面是被无形薄膜包裹起来的水,正在一波一波地涌来。
行走其上,感觉就像走在水上的漂浮泡沫上一样,根本走不稳。
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摔了有多少次了。
关键是每次摔倒的时候,都要时刻谨记自己的姿势够不够男神!真是太为难他了!在地上没趴一会儿,察觉到身下水流感的涌动,方钰回头一看,就差没翻一个白眼,果然又是一股浪涌而来。
这次速度太快,方钰根本还没站起来,撑起上半身到一半的时候,这股浪涌就掠过了他。随后方钰仿佛被人抛起了一般,飞到半空,最后跌坐到两米开外。
浴袍大肆散开,露出修长双腿,腰间的系带也松了,各种溜肩坦胸,就差轻轻一扯,就能看到开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