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听得山坳内女孩儿的声音喊道:“姑姑,好手段!”
李如梅等人即刻转首向山坳里瞧去,见几人正从山坳最里走去,一个女孩被一名精壮汉子抱着前行,正好面向后边,把苏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出声大喊的正是情不自禁的安宁。
李如梅见苏儿进中急退,声西击东,虽对自己疾言厉色,却向后翻身拿住了布赞泰,惊魂稍定。
李如梅在众将丛中大声叫道:“乾坤双璧,你等私通建虏,还又相助要犯逃脱,大罪当诛。今日在这许多兵马围困之下,休想再逃得半步。奉劝你几人尽快自断手足,束手就缚,免得爷再多费工夫。也免得你等死无全尸。”
苏儿冷笑一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说道:“李如梅,就凭你这赖狗一般的东西,乌龟一般缩在人丛之中,也想要乾坤双璧束手就缚?你放马过来!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
苏儿又看看懊悔低头的布赞泰,道:“你说乾坤双璧私通建虏。可这布赞泰与宁远伯却可以在总兵府商议大事,且你眼下要与乌拉人携手捉拿大明百姓,还要请乌拉贝勒在总兵府大排筵席庆贺言欢。请问,你家总兵府通的是什么虏?”
苏儿喝道:“李如梅,你恶狼一般远远尾随至此,处心积虑捉拿乾坤双璧。你知道不知道,乾坤双璧正要捉拿你呢!今日人赃并获,你也不必再回总兵府,正好将你两个狼狈为奸的恶狗解到京师,交给皇帝老子发落。”
李如梅张张口,却没说上话来。苏儿又冷笑一声,转首对丈夫喊道:“师兄,莫再试探了。将那个蒙了面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钟维岳拿住了,一起绑到京师去!”
金寓北正一掌接一掌逼迫那蒙面人使出看家本领,以便弄清他的底细。苏儿这一声,喊破了蒙面人的来历,金寓北恍然大悟,道:“阁下原来是‘摧云掌’钟维岳,不会是西盟魏老爷子派你来此为恶吧?何必故弄玄虚,将你的八十一招摧云掌尽数使出来吧。”
那蒙面人正是北邙派掌门钟维岳,金寓北与苏儿都未曾见识过,只知道这钟维岳身负绝顶武功,且心机智计俱都无人能及,北邙派在他执掌下,十几年来不断壮大,独霸河洛地面。可他一直不屑与东盟、西盟为伍,可是,自己与苏儿离开东盟之时,却正与西盟盟主魏成化商讨入盟事宜,此后细节就全不知闻了。至于这于己毫无瓜葛的钟维岳如何竟不顾生死,来此发难,那更加无从想起。
钟维岳听苏儿一语叫出了他的名字,全身一震,即刻掌法一变,双掌翻飞,摧云掌毫不掩饰地一掌一掌攻向金寓北,当真是掌掌摧云断岳,威猛无俦。
苏儿依旧剑指布赞泰,对李如梅冷冷说道:“李如梅,放开道路,饶你不死。不然,即刻教你总兵府的座上宾身首异处。”说着短剑又向布赞泰的咽喉递了递。
可是李如梅看看苏儿,又看看布赞泰,竟声色未动。
苏儿挥剑,“砰“地一声,一下子又拍掉了布赞泰的银盔,她身后乌拉人都”啊“地一声惊叫。苏儿厉声喝道:“李如梅,你重兵围困,一意孤行,存心是要你这乌拉盟友丧命是不是?”
李如梅见布赞泰落入苏儿之手,早就在反复掂量琢磨,是不问布赞泰安危,麾军掩杀,还是纵敌自去,以换回布赞泰一条命。这布赞泰几天前在总兵府与父亲大人会面议事,才定下了乌拉部与总兵府互为表里、协同攻守,以挟制建州。
可是眼下布赞泰他落入强敌之手,难道为了他就自缚手脚,纵虎归山?李如梅紧皱眉头,暗道:这事还真有些难办。
李如梅抬眼看到对面乌拉人正紧盯自己,有的甚至是满脸气愤,当是恼他不顾本部贝勒爷安危,而欲一意孤行,麾军杀人。
李如梅看到一众乌拉兵士或惊骇或气愤的神情,倒是一下子硬起了心肠。暗想:你乌拉人对我李如梅有什么好气愤?即便布赞泰被这女子一剑刺死,又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李如梅转念又想:此处远离辽东乌拉本部,等捉住这乾坤双璧,索性连你这一部乌拉兵士也尽数剿灭,若把这笔账再推在建州人头上,岂不是父亲大人以虏制虏大计的得天之利。死了布赞泰更好,在他乌拉部寻一个对总兵府更为死心塌地的人来做贝勒,岂不比这骄横自大的布赞泰更好驾驭?
李如梅眉头展开,看着面前人众,眼神更为阴冷,握紧长剑,暗道:好!就这般主意!即刻就要抬手挥剑,麾军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