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仍背对着他躺着,身体略微蜷缩,像是习惯了这种睡姿。
泽叶停住脚,隔着一段距离问:“你睡了吗?”
穆清不答。
于是他笑着走过去。
听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穆清翻过身瞪他:“没睡,但困了。”
泽叶失落,体谅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过来。”
明日还来?
穆清真不记得他一天之内来了多少趟,恐怕比如厕的次数还多得多。
偏偏还总是表现得难舍难分跟几辈子没见过面似的!
几年不见,泽叶就疯了。
他想远离他。
多留一刻都是折磨。
夜深,月明。
窗外树影婆娑,凉风阵阵。
泽叶静坐案前,执笔作画。
今夜他心中颇不宁静,画中人像的衣袖还未添色,他便陡然搁下画笔,匆匆往穆清房里去了。
推开门的刹那,他见那个人还是安分地躺在床上,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也许是他多疑了。
有的时候,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要那么心机深沉。
尤其是对待穆清,心思缜密得都能织成一张天网了。
原地呆站了有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准备带上房门离去。
就在房门将要合上的时候,他脑中一个震响……轰的炸了!
“穆清——”
“穆清!”
被子一掀,满目是血。以及,一片沾了血的碎瓷。
躺着的人已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泽叶难以相信,他居然,居然用一片碎瓷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明明割的是一个部位,但伤口毫不平整,乱糟糟的。
瓷片太钝了,比不上锋利的刀具。
泽叶能够想象出他当时有多么烦躁,根本是用尽力气在割自己的手腕。
不晓得他狠心割了多少下。往死里割。割得很深很深。
生怕自己死不了。
待在他身边,竟令他这般绝望吗?
稍不留心就险些遂了他的愿。
泽叶眼里布满痛苦的血丝,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下来。
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