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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毗罗香仍在静静的燃烧，四周蛛网似茧，将当中一口枯井团团封住，卓月门又纵了一把火，这才慢慢瞧出了院子的全貌。

素雅的近乎寡淡，恐怕当年翻新时也落了这里，半敞的门在风中吱吱嘎嘎，眼看就要&ldo;砰&rdo;一声落定尘埃，之前被雹子砸的屋顶破旧不堪，金粉与朱漆剥落，斑驳的有些伤眼睛。

而在这样邋遢破落的环境里，却有一座佛像，半臂高，贡在屋子里，前面还有一个小香炉，具是一般的干净漂亮，似是近几天被人轻轻擦拂过。

苏忏和卓月门走进屋中，处处积灰大概都有半寸高，走路不敢沾地，说话不敢大声，怕梁上蹿下尾成精的耗子。

&ldo;这佛珠好像是与底座分离的。&rdo;苏忏站在佛像前，梨木雕的佛陀不值钱，看神态也非出自名家之手，底座上圈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呈深邃的红色，之前的主人应当是个得到高僧，散发着柔和而神圣的佛气。

卓月门似瞧这手串不爽，蹙着眉离得远，&ldo;又是秃驴的遗物，这么重的血腥味却偏要用佛气压着，压的住吗？&rdo;

的确……这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上却有极重的血腥气，插在香炉里的三支香都是点不着的，秃愣愣杵在里面，跟细筷子似得。

佛不受贡，若非受不起，就是受不得。

&ldo;好多刀斧的痕迹……怎么会在后宫动武？&rdo;苏忏借着卓月门的尾音又道，&ldo;整间屋子里都是血的味道，在这里又死了多少人？还有……尸骨呢，这么多具尸体运出皇宫随便丢在哪里都会引起尸变，除非有东西压着，这点佛气兴许能抑制血腥，却肯定抑制不住大规模的尸变……&rdo;

&ldo;除非……&rdo;

&ldo;龙脉！&rdo;卓月门与苏忏异口同声。

&ldo;龙脉藏在王宫之下，也就是说那口井有问题。&rdo;苏忏向来对着人说人话，对着鬼说鬼话，当即忘了自己道士的身份，朝那佛像念了声，&ldo;阿弥陀佛，恕罪恕罪&rdo;，便扯过莲座之下的佛珠往门外去。

那口井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岁，恐怕修建王宫之前，便在哪一户农家立着，供吃喝，供洗漱，后来犁平了地，大兴土木，在此基础上富丽堂皇起来，这井却留着没有填，但也甚少用到，久而久之便荒废了。

苏忏探着头往里看了一眼，纵使艳阳高照，里头却也黑咕隆咚的‐‐更不是寻常的黑，井缘一圈往下，就像被什么覆盖住了，半点光都不透。

&ldo;下去看看吗？&rdo;苏忏回头看了一眼卓月门。

大楚的国师好干净到了一定程度，虽说离病态还远，但这种枯井里多的是水汽，沿边不知道长有多少青苔和小虫，下面的泥土必然也是软黏黏的，一脚踩下去这鞋就没法穿了。

更何况卓月门这一身官袍易脏不易洗，别说下去了，连这枯井他都不想靠近，嫌恶的摆了摆手拒绝道，&ldo;我不去，你们皇家的事与我何干。&rdo;

&ldo;……&rdo;苏忏也不勉强他，只道，&ldo;我一个人下去也行，你这一年的俸禄都归我，不吃皇家粮，这事自然与你无关。&rdo;

&ldo;拿去拿去拿去，稀罕那点银子。&rdo;卓月门一退三步远。

虽说想完全置身事外，但现在可供照明的谢长临不在身边，苏忏身上带的符又不多，倘若现在就用光了，到了井底遇上怪物必然猝不及防，所以卓月门除了俸禄，还赔上了一点不灭的火种。

阳光照不进的地方，却因为这点火种沸腾起来，苏忏将其握在手中，先往井里送了送，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ldo;簌簌&rdo;声后，苏忏确定那些爬虫均已找到藏身之处，不会擅自骚扰他，这才纵身跃入井中。

他当乞丐的那些年，常被人驱赶追逐，所以轻功还算不错，井有些深，也没摔断腿，磕断牙。下来之前，他用绳子绑住了腰，另一头卓月门却死活不肯拉着，不得已绑在了院子的树上，卓月门只管看着，让它不断即可‐‐就这举手之劳，卓月门还挑剔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