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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肩挑背扛，带着各种礼物来送给东家，厂子门口天天都有人送来一匹布，一篮子鸡蛋，或者是一只驴子什么的。郑晓路被这些千奇百怪的礼物弄得狼狈不堪，但是大春节的，如果人家送了礼物来不收着，又有些不近人情，只好全都堆在厂房里，弄得他的两个厂子比杂货店还要热闹，各种东西琳琅满目，有趣之极。

彭巴冲这个时候也告了假，回家看望家人去了，郑晓路的身边就只有赵霖，谭宏，王小满三个人跟着。&ldo;怎么，你们三个不用请假回家过年？&rdo;郑晓路打趣道。

&ldo;我是少爷买回来的，少爷的家就是我的家，还回得到哪里去？&rdo;赵霖苦笑道。谭宏和王小满则是孤儿，根本就没有家，自然也没地方可去。四个大老爷们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觉得有趣。

&ldo;东家，您是有家的吧，这大春节的也在外面过，成吗？&rdo;谭宏笑问道。

&ldo;现在还不能走呢，春节过了，就得播种插秧了，我得看着石柱今年的庄稼种下去，才舍得走呢！&rdo;郑晓路笑了笑，他倒真的有点想家了，尤其是郑佳怡，来了石柱之后半年没碰过女人，虽然常常能见到马祥云，但这女人漂亮归漂亮，却是个碰不得的母老虎。

&ldo;东家，您可真是个好人。&rdo;谭宏又一次叹道：&ldo;小的跟着您几个月了，什么活儿也没干，每日里就白领工钱，好吃好喝。东家不但养我这种闲人，还心怀石柱百姓，帮他们弄田弄猪的，若这世上多几个像东家这样的人，那就好了。&rdo;

郑晓路笑了笑，也不解释，天启七年的春节来了，这也意味着乱世终于要开始了，明末农民起义开启的序曲，就是天启七年二月，发生在陕西澄城的王二起义，也就是春节过了之后不久就会到来，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ldo;对了，我看到万寿寨的寨门大开，许多土家人在向着里面涌去，这是干嘛啊？怎么兵营可以让老百姓随便进的吗？&rdo;郑晓路奇道。

谭宏在忠州长大，对石柱土家族的习俗也有点了解，便笑道：&ldo;这个叫赶节，每年春节的时候，大部份的土家人都要聚到土司的寨子里来，举行一些祭祀、祈祷仪式，我记得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摆手舞。摆手舞有大有小，小的一年一次，大的三到五年一次，今年这个架势，看来我们赶上了五年一次的大摆手，这可热闹了，只怕有一半的石柱人会挤进寨子里去。&rdo;

&ldo;我想起来了，有个土家阿妹告诉过我，今年她要到万寿寨来参加大摆手，还要顺便挑选一个阿哥成亲呢！&rdo;郑晓路突然想起了向兰索，于是心尖柔软了一下。

&ldo;是个很可爱的阿妹。&rdo;郑晓路对旁边的三个人笑道：&ldo;走吧，我们几个孤老爷们儿，也去参加一下大摆手吧，说不定你们这三个光棍儿还能选上合适的阿妹呢！&rdo;

在这个时候，万寿寨的门口人头涌动，无数的阿哥阿妹们，正向着寨子里面挤去，每一个人都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每一人都摆着最迷人的笑容。摆手舞不但是祭祀之舞，同时也是年轻人们的相亲之舞，更何况，今年的大摆手还有一层特殊的意义，秦良玉将军的女儿马祥云，今年将会在大摆手结束之后摆擂台比武招亲，于是今年的大摆手更是让土家男儿们望眼欲穿。

&ldo;阿妹，快走啊，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啦！&rdo;彭巴冲一个劲儿地催着向兰索。但是向兰索走到万寿寨前，却开始踌躇。

&ldo;阿哥，我有点怕！&rdo;向兰索嘟着嘴巴说道。

&ldo;怕什么怕啊，你听，到处都有人在唱山歌了，你是尖顶山啼叫声最美丽的百灵鸟，有什么好怕的。等你扯开嗓子一唱，十里八乡的阿哥们都要为你着迷。&rdo;彭巴冲笑着道。

向兰索并不是怕唱山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也许是在怕自己选上某位阿哥，或者是被某位阿哥选上？但汹涌的人流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机会，她被后面的人一推，身不由已地进入万寿寨的大门。

五年一度，石柱土家族的大摆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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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大摆手（1）

赵霖和王小满在前面开路，谭宏护着郑晓路，一路向着万寿寨里行来。大摆手的排场真是大，光是从万寿寨大门放眼一望，就能看到几万人头在万寿山上涌涌动动，布满了山头山腰的每一个角落，万寿寨在这一天是不设防的，所有的白杆兵都脱掉了军服，换回了自己的土家服饰，当然，脱去了军服他们仍然是士兵，但只要这几天里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们就不需要像平时那样辛苦地站岗和操练。

人群里有许多人认得郑晓路，见到郑晓路四人行来，便侧身让开，同时向他行礼道：&ldo;郑先生，新年好啊！&rdo;郑晓路一路还礼，就这么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进了寨子来。

只见原先的练兵场，此时已经改成了巨大的摆手场，摆手场的大门两边贴有一幅对联，&ldo;八部施恩宣鳖水，万人摆手著龙山&rdo;。

场子的北边立着一个牌楼，高四丈，宽三丈，进深一丈五尺，雄伟壮观。正梁中央，竖有塔顶，映着红日闪闪发光，八个飞檐爪角，刻有雄狮戏舞，饱人眼福；中前排两根大柱，精刻着&ldo;二龙抢宝&rdo;，正上方悬着一块六尺长、三尺宽的红底木匾，上面大书着&ldo;大摆手堂&rdo;四个金色大字。整个牌楼又分三门：中堂宽一丈二尺，靠内端坐着两尊神像‐‐八部大王和他的妻子帕帕；左右两间各宽九尺，分别站立着两位红黑将官‐‐向大官人（文）和田好汉（武），他俩身披盔甲，手握大刀长矛。八部大王座前，设有供桌，上面摆有一只木公鸡，传说它是雷公的化身，战斗中被八部大王降服而变成了这个样子。